风敲竹揽着怀里的蓦山溪,撑着纸伞的身影如同他来时那般飘忽。
费力的引了一些丹祖空间内的灵气,又吞了疗伤药,沈玉衡去扶起那边伏在地上的阿斗,然后把一大堆疗伤药都塞进了他的嘴里。
“走吧。”沈玉衡揉了揉自己还在发痛的手臂,随手把变回乾坤鼎的红莲业火剑收了回来,然后又把已经缩小的阿斗扔到了自己的肩头。
在原本蓦山溪站着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这里四面都是墙,沈玉衡除了进入这个地下通道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次的地道依然是幽长的长廊,只是却比上一个短了很多,沈玉衡不过是片刻就走到了尽头,然而当她看见这长廊最后的出口之时,顿时怔住了。
这是一片荒野,地上都是野草燃尽之后剩下的灰烬,那龟裂的土地已经被烧得焦黑,偶尔还可见到那已经成了一片漆黑的残砖片瓦,这样荒凉的景色让沈玉衡能够很轻易的判断出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可是却已经被大火所毁灭。
是的,毁灭。
这里曾经有一座城池叫做鄢陵,可是却在某一天忽然地动山摇,数以万计的烟花在它的上面炸开,最后把这个繁华的城池彻底毁灭,此后魔界,再无鄢陵。
她抚过丛生的野草,抚过龟裂的土地,抚过那断壁残垣,抚过那支离破碎的一切,在这一刻,她突然毫无预兆的落下泪来。
“主人?”原本的小兽摇身一变变成了俊朗的男人,阿斗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沈玉衡,然而对于他来说,安抚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高难度了。
“我没事的。”沈玉衡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湿润。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她曾经立誓屠尽魔族,可是在她毫无顾忌的毁了两个城池之后才恍然发觉,对于如今的魔界来说,她才是那个入侵者。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园,可是却在她的一意孤行之下被毁掉,也许他们会恨她吧,就和她痛恨魔族一样。
魔界,不是她的主场,修真界,才是她的家。
她不想成为那个去肆意毁坏别人幸福的入侵者,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国,去保卫自己的家,保卫自己的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
不过如今她要做的,却是先把决玦他们送回修真界再说,沈家真正的复兴需要的还是这些有修为的人。
对于恢复修为的沈玉衡来说,从鄢陵城旧址到武陵城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之前沈玉衡在武陵城突然失踪,到如今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着实吓坏了决玦一行人,对于武陵城的其他人来说,他们只觉得决玦疯了——他手下的所有人也疯了。
他们的疯狂一直到了武陵城的城主符九幽出现才画下了句号。
城主府。
“您说族长真的会在一会就出现?”决玦看着那个已经须发皆白的老人,语气之中隐约带着几分急切。
符九幽摸着自己已经花白的胡子,那已经全白的眉毛也几乎和胡子混作一起,只见他面上一直带着一种平静的神色,和决玦那略显急切的模样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莫急,莫急。”
他的眼睛是半闭着的,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眸里,情绪变了又变,最后全都归于宁静。
修真界啊……
那里曾经是他的梦开始的地方,却也是他的梦碎裂的地方,他曾经把那个生他养他成就他的地方当做自己的信仰去深深爱着,如今却已经彻底站到了修真界的对立面。
也许他的信仰不够坚定,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世事的变迁之后,他只想偏安一隅,不问世事。
沈玉衡在到了武陵城之后,却发现原本决玦住的府邸已经易了主,她看着那个全然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