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婷婷独自上了楼,姜啸之站在车旁,远远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楼栋中。
一刻钟之后,厉婷婷从楼里出来。
“他不在家。”她失望地说。
姜啸之松了口气。
厉婷婷往前走了几步,到对面小区的花园里,在长椅上坐下来。
最近天气一直很好,午后阳光璀璨动人,外面的温度反而比屋里更暖和。空气里是暖洋洋的芬芳,刚刚有割草机经过这里,植物青涩的味道浓郁。
姜啸之慢慢走到厉婷婷身后,他想了想,道:“也许他已经离开了。”
厉婷婷呆呆望着对面黑色的楼,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我就不该来看他。”她突然道,“你知道么?刚才敲门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姜啸之完全能理解她这种紧张,他好奇的是,厉婷婷竟然会和他说这样体己的话她不是把他当成活动看板么。
“等发觉屋里没人时,我真是大大松了口气,就像考试突然宣布取消。”
姜啸之苦笑。
“我也不知道再见到他,我还能说什么:问他过得怎么样?问他有什么打算?还是问他最近在做什么?我问什么都不妥。”厉婷婷叹了口气,“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儿的要来看他。”
姜啸之在脑子里检索了一下回答,找出一个最妥当的:“故人异地相逢,总是想见上一面,这是人之常情。”
厉婷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笑容让她显得苍白而软弱,像雨后湿漉漉的百合,灰暗的花瓣……在姜啸之眼中,这很少见。
他们就在这小区花园里,厉婷婷坐在长椅上,姜啸之站在她身后,暂时,俩人都没有立即起身离去的念头。
这时候,从小区入口处进来一个人。
是个女性,穿着鸽灰色的羊毛裙,上身是一件泉水蓝的缆绳状开司米套衫,那柔软套衫微微贴着她的身体,领口露出一只肩膀,显得她皮肤洁白,光滑如红木的床柱。女人挽了个低发髻,用一枚镶钻的银发卡别着,她有一双大大的杏眼,嘴唇小而美丽,鲜红发亮,波浪形的刘海拂在额头上,细细的手腕上,却戴着一块大大的金表。
女人很漂亮,五官娇小可人。是以姜啸之留意看了她一眼,他注意到那只金表,是男式的。
有点怪。
女人臂弯挎着小小的深红色方形坤包,她一直走到厉婷婷跟前:“这儿有人么?”
厉婷婷摇摇头,她没有抬眼看那女人,只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女人比厉婷婷高,但是比她更瘦,身材却很不错。过来的时候,姜啸之明显闻到一股香水味儿。
是男人会迷恋的那种香水,带着刺激的肉感。
女人坐下来,拿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打火机很漂亮,做成金灿灿的狮子模样,有发亮的zippo字样刻在机身上。
她从爱马仕的白手袋里,拿出一盒七星,像那些爱抽烟的女人一样,用细细的、涂了银色指甲油的手指,拈出一根,然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女人喷出的青烟,像某种不明含义的警告。
闻到烟味儿,厉婷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被任萍给教育的,认为好女人都不抽烟,所以无论多么堕落,她都不会去动烟草。
但厉婷婷也只是拿手扇了扇,并未说什么。
那女人似乎完全不介意对方无声的抗议,继续抽烟。姜啸之站在椅子后面,他始终好奇地盯着这个女人。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明明是个慵倦的、动人心意的女郎,若是别的男人瞧见她,难免不起一点绮念,但是姜啸之盯着她,却觉得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是姜啸之的直觉,但他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