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的无非就是问一句话,替虎臣那孩子问一句话,摸一摸良心,你们可曾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女人的语气从激动到平静,最后舒缓下来,看着站在墓碑面前一动不动的赵璃,语气与其说是在询问,更不如说是质问。
赵璃没解释什么,或许是觉得没必要,又或许是觉得无从说起,总而言之就这样沉默着。
“无话可说吗?你们豪宅名车过着上流社会的日子,却扔着自己的父亲和子女在这终年都不得一天轻松日子的山沟里面,还有什么好说的?的确应该无话可说”女人言辞犀利,像是一把把锤子,砸在赵璃的心里。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赵璃平静道。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我问你,虎臣的亲生父母可还活着?”
“活着。”赵璃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气恼。
“可还健全?”女人又问。
“能走能跑,能吃能睡,健全。”赵璃再回答。
“果然是一副大好的空皮囊,披了人皮内蒙着豺狼心土狗肺的畜牲一头。”女人冷笑,尖酸刻薄。
赵璃眉毛上扬,怒火勃然,像是一条被数次**激怒的竹叶青。猛地瞥见了女人带着泪光的眼角,心知她是真的心疼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侄子,最终满腔的怒火化作一声叹息。
“你问我虎臣过得苦不苦,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就知道。寻常人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找谁?”女人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问。
“母亲。”赵璃回答。
“让人打了,骂了,谁给他出头?”
“父亲。”
“那没了父亲母亲呢?被人欺负了是不是只能自己忍着,被人白眼了是不是只能自己咽下,受伤了生病了是不是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女人冷笑。
赵璃默然。
“赵家的子孙理应有所担当。”良久之后赵璃淡淡道。
女人冷笑更胜,“赵家子孙,好一个赵家的子孙,你们赵家的子孙就该比别人的孩子皮糙肉厚一些,就理该吃一些大人都受不了的苦头就理该让人白眼讥讽长大?”
“只是虎臣在我看来还是极有骨气的,起码长大懂事以后就再也没问过父母的事情,冷了热了也都自己照顾自己,不怨天尤人不自怜自艾,懂得自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无父无母也就罢了,他也不摇尾乞怜。只是这孩子有骨气那是孩子自己争气,你们这些白白多吃了二十年米饭的大人是不是会偶尔夜间惊醒感觉到惊惧,是不是会偶尔良心发现觉得歉疚,是不是住在冬暖夏凉的房间里面享受山珍海味时偶尔会念及到在远方有一个孩子住在漏风漏雨的茅屋里面吃糠咽菜?”女人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语气轻缓,像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字字句句比之前的力量却更大。
赵璃未回话,看着眼前的小坟包,良久。
一首曲子结束了,赵泰斗放下了树叶,站起身来,指着小土包道,“这墓地是老哥自己选的,我见了之后就觉得吃惊,老哥对风水很有研究,不该这样糟践自己死后的居所才对,这说小了是身死之居,说大了是福荫子孙后辈的大事,无论是谁都不该对这事马虎才对,后来我琢磨了许久,就觉得是不是有那么一个可能,老哥牺牲了自己一生积攒下来的福荫给了后辈,连死后都不要这风水福气,要把这福气给下一代,越想越觉得是,不过之前始终不敢肯定,后来见你来了,非富即贵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虎臣的亲生父母更显赫一些吧,还有一个叔叔。”
“或许你说的对。”赵璃道。
“老哥临走的时候我不在,是虎臣送他走的,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在最后一次见面时,离他去世不久,兴许是知觉到了自己不久人世跟我说的一些当时奇怪现在想来惊惧的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