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两个月就离开了,可她愣是一住七八年,婆家也不回,娘家也不归,还请带她修行的师傅赐了个法号——元真,她的几个兄长年年派人去接,她却从来没有松过口,不过她和娘家的几个小辈倒是关系不错,时常来往,可惜这里明明就是她娘家,她却一天也没有再住过。
“我说萱萱,我就是打趣他了,怎么了?”元真挑眉一笑,捏捏颜三姑娘的脸颊,“等他长大了,变成你大哥那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颜三姑娘好不容易避开了她的蹂·躏,揉揉脸,“好啦,今天找您来是商量正事儿的!”
元真拂尘一扫,懒洋洋的坐到了堂屋的主位上,端起新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又闭目咂摸了会儿滋味儿,才开口道,“说吧,到底怎么了?你信里说的含含糊糊的,是她家不愿意还是嫌你们彩礼给的少?”
颜三姑娘就把这些日子关于颜恕和温华的事情叽叽咕咕细说了一遍。
听到他们送了三万两银子过去当见面礼,元真坐直了身子,“这是谁出的主意?”
颜如和自家妹子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虚,颜如道,“六弟看上了这家的姑娘,我们看她也是不错的,若是能进来咱家的门——自然皆大欢喜。”
元真笑了一声,“看上了人家就一定要娶来?”她瞥了眼一旁低着头的颜恕,“六郎,抬起头来,我们这是在说你的事呢,你老低着头做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就趁早说,你小姑姑我也就省了这份心了。”
她说话呛人,颜恕不敢随便答话,见颜恕一副局促的模样,元真不由咬了咬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吼道,“还低着头!多大点儿事就成这样了!给我抬起头来!哼!怪不得人家不乐意,换成我,我也不愿意我妹子嫁个这么窝囊的!”
颜恕并不太熟悉他这位难得一见的长辈,这会儿被她几句话骂得委屈,想要离开,可是又碍着大哥和三姐,便涨红了脸,强忍着立在那里听训。
颜三姑娘和元真最是亲近,平时说话也没什么忌讳,这会儿见幼弟被她骂得快哭出来了,顿时就不乐意了,把颜恕搂在怀里抚着他的额头,转而对着元真嗔道,“小姑姑你说什么呢?你当六弟是那些不知进退的蠢物么?他这是敬重你才不敢随便说话,您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元真横了她一眼,索性不再理她,转而问颜如,“这么说今天那姑娘的哥哥要过来?给我讲讲他。”
颜如看着自家弟弟被骂成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他知道这小姑姑一向神通广大,人脉极广,好些别人不容易办成的事,只要她说能办,八成就能办成,这也是她七八年不回娘家也不回婆家却一样过得滋润的原因——朋友遍天下,金银滚滚来。他定了定神,回忆着自己让人调查得来的消息,“这邓家是去年从晋州迁来的,老太太宋氏早孀,一直靠几十亩田产过活,子女五人,只有前两个是她亲生的,后头三个都是收养的。邓家老大在京西万字营做主簿,是因军功提上来的,她二哥在家务农,她三哥——就是今天要来的这个,才十三岁,去年就考中了秀才,侄儿和陈国公府的傥七爷都觉得他将来兴许是个人物。。这姑娘曾是晋州秦氏的一个分支,可惜已经没落了,后来她被邓家收养,就改了名字,不过似乎还有些薄产,倒是经常拿来接济邓家。”
元真垂眸不语,长长的指甲“笃笃”轻击桌面,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才道,“这家人可配不上颜家,要是大嫂在这儿,顶多抬来给六郎做侍妾。”
颜恕一听就急了,噌的跳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了,“这怎么行!”
元真拈起眼前的杯盖就丢了过去,“闭嘴!人家哥哥十二岁就已经是秀才了,自然眼光高,你给我老实些!萱萱,送他回屋,别在这瞎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