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开了几步。小吕布见她神情如此,不免大为错愕,还不及说话,发妻已然飞奔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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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始终守在客店里,陡见言二娘掩面奔回,当下急忙迎上,低声道:“大姐,你先定定神……”言二娘又恨又悲,登时一个耳光打出,大声尖叫:“出去!”
陶清自知她心神激动,难免有些疯态,又知自己这些日子也将她蒙在鼓里,说来很是过意不去,当即闪身避让,他不再多做劝说,自行走出客房,反手掩上了门。
窗外一片宁静祥和,昨夜的风雨早已止歇,言二娘的一颗心却已被撕成碎片,她咬住了下唇,泪水朦胧间,从枕头下取出一个木盒。那是秦仲海昨夜亲手交给她的。
她双手发颤,轻轻打开盒盖,取出了里头的物事。
霎时之间,言二娘扑在床上,已然放声大哭。
木盒里一张图画,一个女人身上负了只大猫,正缓缓向山顶爬去。看那大猫满身是伤,断折了左腿,所指自是不言可喻。画旁另写两行字:“姐弟情深,永志毋忘。”
那画风狂放,字迹拙劣,但笔力却甚刚劲,一望便知是秦仲海所为。
昨夜一场香烛对拜,原来不是夫妻结缡,却是义结金兰。怀庆店里为他重出江湖,朱母朗玛生死相许,在这相知相惜的半年,最后得回了这八个字。
言二娘将图画抱在怀里,哭道:“仲海,你回答我,这……这就是我的人生么?”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在这满是意外的人生里,随遇而安吧……
第三章 龙潜大海
空旷的院子里传来一声低咳,跟着响起一个北京来的嗓音,喝哩渣呼的。
“赵爵爷,到底您家老六……”江充清了清嗓子,“成不成啊?”
对面站着一个高壮胖子,年莫二十七八,他皱着眉,斜着眼,大脸模样开阔,但他方言浓重,一口呵嗨唔嘻的官话,嗓子全掐到一块儿去了。听他大声道:“江大人哪,赵醒狮虽远在天南,却也有些谋生法子,虽不比少林武当的威风,却也不容旁人小看。”
江充听出他的不悦,立时笑道:“别动气,‘抚远四大家,岭南赵醒狮’,江某身为太师,却也耳闻已久,谁又敢小看赵老弟?”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老弟啊,咱丑话得先搁在前头儿,您六弟这回要是失风被擒,坏了我的事儿,皇上那儿问起,我可不好交代了。”
六代赵醒狮,双名称任勇,这赵任勇今年二十又七,五年前接任家长,这位少年英雄出身世家,脾气自比常人为大,听了奸臣质问,脸色登时沉下,神态竟是有些冷。
赵家一向自高身分,便在权臣面前,神态也不见卑屈寸让。其实倒不是赵家人自命清高,实乃赵姓一族曾为皇族胄裔,若非蒙古铁骑南下烧杀,赵族也不会南迁湖广,成了今日的岭南赵家。便连领受朝廷爵位都让这家人感到屈就,却要赵家子孙如何把江充放在眼下?
耳听江充不断怀疑挑衅,赵任勇再也沉不住气,只见他壮大的身子缓缓站起,道:“江大人,跟您说件往事吧。”他见江充嘴角含笑,模样不屑,登时手指门上对联,大声道:“这联子有个来历,您要是听了,便能信我赵家的能耐!”
“哦?”江充故意眨了眨眼,脸上泛起了微笑。
中原之大,无奇不有,便随意挑一座庄,从里头扔出一块砖,往往也有三五百年历史。这赵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自也有说不完的故事,看赵任勇这般神气,这门联八成有什么奇妙之处。江充本意只在激将,听他中计,便自嘿嘿一笑,抬头去看那对联。
那对联左右各一,门楣上另加四字横批,初看乍见倒也没甚稀奇,江充打了个饱嗝,高声念道:“古往今来,盘龙舞狮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