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便问:“琅表哥怎的这么快就赶来?”她还当裴琅是得了讯奔丧来的,却怎么也算不清楚他是几时动的身。
“他到京已经好几日了,昨日一得了信便来府里帮忙了。”沈江蓠解释到。
沈江芷一听,撇了嘴:“果然还是长姐知道得清白。琅表哥来了自然是先知会长姐的。只是长姐都做了皇后了,也劝表哥他收收心。耽误人家一辈子……”
沈江蔓赶紧去拉沈江芷的时候,萧栖迟走了进来。
沈江蓠心中一沉,也不知这话他听见不曾?
萧栖迟又不聋,当然听见了。心里莫名泛起酸意。就知道这个裴琅没安好心!现在还不娶亲,摆这深情模样博同情呀!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萧栖迟还要端一下,便假作没听见。沈江蔓三姐妹立刻起身,向萧栖迟请了安。知道帝后必有话说,便一齐出去了。
“虽然伤心,也要注意身子。”萧栖迟上前牵住沈江蓠的手,说道。
沈江蓠眼圈一红,只点点头。
“我再说些什么不过徒然。我知道,这丧亲之痛,旁人说再多都是隔靴搔痒。”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沈江蓠揽进怀里:“人这一世便是这样。活着,便有这种各样的失去和遗憾。你伤心,只管哭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
萧栖迟还要回宫,不能多耽。两人说着话,却只觉依依不舍,说来说去又都是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倒是沈江蓠催着他:“夜深了,你明日尚要早朝。赶紧回宫罢……”虽这样说,手却紧紧拉着。
萧栖迟顿了一下,又安抚了几句,才道:“待事毕,你就赶紧回宫……”
“还有,与那裴琅,不准多说话!”
沈江蓠蓦然听见这句,一怔,才知他方才都听见了,倒一笑:“偏记这没要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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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丧事持续了大半月,裴琅可谓是尽心尽力。沈江蓠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亲见他与俗事打交道的样子。挽了袖子指挥下人抬东西,看买来的香、纸、烛质量若何。
其实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更难得还是他竟然连市价行情都一清二楚。
真是进可焚香若神,退可扫地齐家。
便是为了他这优良的血统,也该成亲有个孩子。
沈江蓠有心劝他两句,却又担心被他说自作多情。看么看这裴琅都不像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死心眼。
她组织了良久语言,先从裴琅的父母说起,将一家老小都绕了个遍,才小心翼翼地说:“表哥若是成了亲,有了牵挂,莫说是姨父、姨母,便是我们也放心。”
裴琅却冷笑一声,恨不能用鼻孔对着沈江蓠:“不敢当。我这样的品貌,当然要娶一个配得上的绝色才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放心,总有这样一个人。”
说得铁骨铮铮,却是满腹伤心。当日用了辞别晚宴,第二日便告辞而去。
他骑在马上。墨兰衣袍垂下,一张刀刻般的脸,绝尘出世。再高傲的心终究是软的。嘴上说一千遍你眼光不够,才不识自己这个荆山玉。可是,如此说,便不伤心了么?便没有愁肠百结,相思无度的时刻了么?
到底是最中意的女人,却对自己丝毫无意。
即便是裴琅,也会看着一室月光,惶惑而不知所措。
长相思,摧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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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蓠回宫,萧栖迟自然欢欣鼓舞,一散朝赶紧就去了凤藻宫。
忙了许久,她面上有些倦色,此刻正倚在榻上。见萧栖迟进来,眉眼俱弯。
“今日怎的恁早回来?”
“无甚大事,便叫他们都散了。”萧栖迟笑着上前,揽住沈江蓠的肩,捏了几下:“怎么样,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