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航看樂了：&ldo;幹嘛呢？&rdo;
&ldo;給小，皺皺捋，捋平了。&rdo;初一說，&ldo;我才十，七歲不，能有皺紋。&rdo;
&ldo;您都是土鬥了，&rdo;晏航說，&ldo;還在意一點兒皺麼。&rdo;
&ldo;土豆兒怎，麼了，只有你們洋，蔥才注意形，象啊？&rdo;初一說。
&ldo;閉嘴。&rdo;晏航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
初一家樓下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熱鬧勁了，不過經過幾個小區居民身邊時，從他們看初一的眼神里，還能看到對之前他姥姥演出的意猶未盡。
初一走進了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條煙。
小賣部的老闆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
初一沒說話，拿著煙繼續往家裡走。
晏航跟在他後頭也一直沉默著，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還能說點兒什麼了。
初一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轉頭看了他一眼。
&ldo;沒事兒。&rdo;晏航說，他知道初一這一眼的意思，這大概是初一第一次帶人回家，那樣的家，要展現在別人眼前，估計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
初一扯著嘴角笑了笑，低頭把鑰匙往鎖里送的時候，突然停下了。
&ldo;怎麼？&rdo;晏航小聲問。
初一盯著鎖看了半天，又伸手摸了摸：&ldo;換鎖了。&rdo;
晏航愣了。
初一倒是還算平靜，咬了咬嘴唇之後抬手在門上敲了幾下。
好一會兒門裡才有了動靜，大概先是從貓眼裡往外看了看，晏航聽到了一個老頭兒的聲音，在裡頭說了一句：&ldo;稀客呢。&rdo;
門打開了，裡面站著個老頭兒，應該就是初一的姥爺。
老頭兒看著上去比姥姥稍微正常一些，起碼臉上沒有嚇人的妝，不過一開口，就跟姥姥挺是一家人的了。
&ldo;來視察呢，還帶了個打手。&rdo;老頭兒打量著晏航。
晏航本來準備好的一聲&ldo;姥爺好&rdo;被這句話外帶這個眼神生生憋了回去，他沒出聲，跟老頭兒對視了一眼。
&ldo;我姥呢？&rdo;初一站在門口問。
晏航覺得非常難以忍受的，是這個老頭兒一直用手把著門，似乎並沒有讓初一進去的意思。
&ldo;罵架罵累了休息呢。&rdo;老頭兒說。
初一沉默了幾秒鐘，拿出了那條煙，沖屋裡喊了一聲：&ldo;姥姥，給你的煙。&rdo;
&ldo;喊什麼喊！&rdo;屋裡傳了來姥姥的聲音，&ldo;誰不讓你進屋了是怎麼著！&rdo;
初一推開老頭兒，走進了屋裡，在晏航要跟著進去的時候，老頭兒的手又伸了過來，初一搶在他前頭伸手把住了門框：&ldo;進來吧。&rdo;
屋裡的灰塵味兒很重，採光也不太好，客廳沒有窗戶，只有開著的廚房門能透進來一點兒光亮，大白天的暗得像是半夜。
晏航站在門邊，沒有再繼續往裡走的想法。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客廳，無法想像初一是怎麼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的，之前又是有多壓抑和自卑。
屋裡的家具擺設雖然說舊，但在普通人家的老房子裡也不少見，這樓里十戶可能有八戶是這樣的，但各種混亂的完全沒有軼序的景象，讓屋裡根本待不住人。
初一把煙給了姥姥之後，又往一間關著門的屋子看了看：&ldo;我媽呢？&rdo;
&ldo;跟人私奔了。&rdo;姥爺回答得特別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