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两天之后,王家果然派人来接她。君羽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下来。也不用收拾什么行李,坐了顶红泥软轿匆匆走了。 临行前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逐渐淡出了视线,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王家的宅子离东山别墅不远,王凝之身为吴中八郡的太守,在会稽也有一座相当大的豪宅,规模不压于建康府邸。府中景色诡魅,虽然到了初秋,这里依然是曲院风荷的盛夏景致。
君羽随着指引,走过窄窄的青石板桥,在后院见到有一个人,用手沾着清水在石桌上练字。那男子穿着极闲散的长袍,神情专注,一笔一划写的十分认真,以至于连身后有人都没有察觉。
“练之。”君羽拍了拍他的肩。男子蓦然回头,无意识碰倒了手边的陶盂,水哗地洒了满地。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窘迫地问:“公主,怎么是你?”
“我来你不欢迎吗?”君羽笑着绕过他,去看石桌上的字,傍晚天凉,水渍没有完全干透,笔力遒劲优美,一望便知道是王家最擅长的行草。
“想不到你写了一手好字,当太医真是可惜了。”君羽看完,不由笑着赞叹。
王练之背对着她,表情有些僵硬,默然站着说:“公主大婚,臣没有去贺喜,还望你们能原谅,那天我……”
不等他说完,君羽就打断道:“没关系的,那种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是么?”
王练之勉强聚起一丝微笑,望见她清润的脸庞,漠然别过头,不想让她觉出更多的感慨。君羽也知道,想恢复到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已经不可能了。对他总是愧疚大于暧昧,如果当初没有遇见谢混,像他这样温柔无害的男子,也该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男女之间就是这样,越过了那条线,便如裂纹的花瓶,即使修复也不会完好如初。唯一能做的,只是收藏起来,减少触碰的次数。
正静默间,背后传来一阵轻浅的笑声,只见谢道韫摇着纨扇从亭院里出来。
“来,让姑母瞧瞧。”她拉着君羽上下打量一遍,掩扇笑道,“这会稽的水土就是养人,几月不见,公主竟比以前还丰润了不少,看来子混没有亏待你呀。”
君羽望了眼身后的王练之,尴尬转开话题:“姑母说哪里话,对了,怎么没有见姑父?” 谢道韫立时收敛笑容,摇着扇子说:“他?整天闭门炼丹,这家里都快成他的道场了。”
“炼丹?”君羽不觉好笑,任何一个有点化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炼丹就是将汞、水银等硫化物质加工,服后对人身体百害而无一益。晋朝人精神空虚,崇尚炼道,想不到连王羲之的儿子也不能免俗。
两个月之后,君羽发现谢道韫夫妇的关系并不如传言中的那么好。王凝之虽然生在世家,却没有受到良好环境的熏陶,除了写得一手草隶以外,实在是个庸下之才。
这段门当户对的婚姻,也只是王谢合作下的产物。以至于谢道韫成亲没多久,就回家抱怨。谢安问她:“王家名门世族,凝之也算是青年才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谢道韫摇头说:“咱们谢家有叔父这样的人,兄弟中也有‘封胡羯末’四大将才,他跟你们比真是天上地下。”
平时在府里也经常碰不到王凝之,反倒经常见一些道士进进出出,焚些昂贵的檀木香,将家里熏的烟雾缭绕。每到这个时候,谢道韫就命丫鬟把门窗关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
看到这种情况,君羽不免联想到宫里的王神爱,成日对着一个疯皇帝,还要在太后面前强颜欢笑,如履薄冰,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萧楷活得怎样,是不是也面对着不同的人事,各自在寂寞两端周旋。
转眼立冬,庭里洋洋洒洒,下了一夜的雪。
君羽站在廊下,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