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君羽亦仰起脸来,他的眼睛深邃难解,教人探不见底。他的薄唇线条分明,带着一抹坚毅。 可这都不及他的语气冰凉犀利。
“是啊,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君羽淡淡一笑,滑落的石榴红流苏,无力荡在耳边,衬着被雨水浸泡的面孔,更比失去血色还苍白。
谢混盯着她的笑,狠不得将这个女子生生揉碎在手里。想起那间雅阁里,那个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额上,仅仅那么一刹那,反复在他脑中轰鸣闪过,像是此刻的急风暴雨,冲刷着他的视线。
将她逼至墙角,谢混手上知不觉用劲,抓住她的肩胛问:“事到如今,让我怎么信?阅江楼里你和他做了什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突来的晃动,让本已淋雨的君羽更加难受,她一手掩住口,剧烈咳嗽起来。谢混心下一软,不觉松开手,任她弯腰滑到墙角。他转过身,克制着燥乱情绪,闭上眼说:“你走,回宫去吧。”
君羽缓缓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问:“真的赶我走?”
谢混立在镜台前,随手抄起台上的一只玉镯,拿起来道:“看见这镯子了么?你要是能让它复原,我就原谅你。”他一扬手,那玉镯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弧线,刹那间碎裂成段。
君羽默等了片刻,点头道:“好。”她蹲下身,将那些断裂的玉片,一截一截拾起来藏在掌心里,身子却不意察觉地一颤,然后背对着他,慢慢朝外走。
谢混漠然望着镜中的影子,内心却煎熬成灼,极力隐忍住回头的冲动,看她慢慢走出去。他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似乎走得很艰难。谢混目力极好,仔细看去,忽然察觉她走过的那段地面上,一直滴滴答答有串鲜红的痕迹。
“回来!”他这才缓过神,抢先几步走去,猛然扳过她的身子。君羽湘黄的罗裙上颜色鲜明,绣工精巧的花卉,已被血染成了一片模糊。谢混顺着血迹,拉出她藏在袖里的手,只见她左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切痕,正汨汨地涌着血。
没想到她居然割脉,谢混夺过那些碎玉片,一手紧紧握拢她腕上的伤口,厉声唤道:“来人!”君羽无力攥住他的衣襟,喘息着问:“你还……赶不赶我走?”
温热的血从指缝中穿出,浸透了他素白的衣裳。谢混匆忙将她一把抱起开,安慰道:“先不说这些了。”他转身大步走向卧房,将她平放到塌上,然后回头吩咐赶进来的侍女:“快去请御医来。”
侍女们一看满地的殷红,也吓得不轻,分头去寻包扎伤口的净布和药棉。那一下割的颇深,血还是止不住流,染红了他纤瘦白腻的手指。等纱布捧上来,谢混一手夺过去,亲自为她包扎。君羽看着他明玉般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她不禁虚弱地叹:“子混,那只镯子我想是修不好了,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谢混一怔,仓促笑道:“没事了,一个镯子而已,我们以后……”
话还未说完,君羽就已经伸臂抱住他,紧紧地勒着,一刻也不放松:“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温热的泪滚出眼角,烫到他的肩上,谢混无声地搂住她,柔声道:“好了,我都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腔调越来越穷摇了~小玄子终于客串了一回小三诡异的,我的群不见了,谁告诉我怎么回事?
雨后复斜阳(中)
同年十月,桓玄率兵攻破建康,上表请归蕃,又逼迫安帝写诏挽留自己。市井民间流传着“钱塘临平湖开、江洲甘露降”这样的吉兆,寓意即将有新皇君临天下。
十一月丁丑,卞范之作“禅诏”,派临川王司马宝进宫,逼安帝照猫画虎誊了一遍,将皇位禅让给桓玄。文武百官中凡有阻挠的,一律格杀。
十二月庚寅,桓玄筑坛于九井山。任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