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青千。愿安世生。明昭五年,吾留。”笔墨已干许久,字体娟秀,可看出是名女子所写。
除了一封信,常权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不知是哪个人这般狠心弃子。
天色靛蓝,尚未很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就有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或许是生活所迫,早出晚归,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常权没有说出昨夜一事,辰时便和村里的人道了谢,又遮遮掩掩的带着陆青千马不停蹄地赶回茉龙城。
常府的家丁看见一辆常府的马车停在府门口,知道一定是老爷回来了,扔下手头的工作,急忙跑去告知夫人。
柳栀听闻常权平安无事地回来,朝思暮想的人归来,瞬间喜极而泣。她吩咐下人要做一桌常权爱吃的膳食后,便匆匆跑去门口迎接。
常权从马车上下来,迎面而来的柳栀疼惜地对他说:“在棠州可还好?”
他握住柳栀的手安慰她道:“一切安好,不必如此担心。”
柳栀看着常权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声问了一句:“可有什么话?”
常权从衣袂拿出昨夜那封信给柳栀,又说:“在归时路上,遇一弃婴,生得可爱我便不忍心抛下。柳栀,我们收养他好不好?”
他从马车上抱下孩子给柳栀,陆青千熟睡着,绵长的呼吸均匀。柳栀知道常权喜欢孩子,但她自知自己生不了孩子,心中不免自责。
“那以后我们把他当亲生的可行?这孩子长得真粉嫩!”这许是上天的眷顾,常权看着柳栀爱不释手的模样,放下了心,只怕她返悔。
明昭十六年,陆青千十三岁。这十三年来陆青千沉默寡言,与柳栀和常权疏离淡漠,宛如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谁也猜不到各自的心思。
他喜欢独自呆在安静的地方,像一株喜阴的植物,躲避白昼,与黑夜为伍。
日落黄昏,余晖柔和地挥洒在茉龙城中,景色美如宋词。
柳栀第一次带着陆青千去茶楼听了一出折子戏。
秉花台朴素典雅,古色古香。二层阁楼里的茶房的沸水敲打着红泥火炉,“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绝于耳,茶香弥漫开来,冒出的热气似雾像烟萦绕在狭小的茶房,茶香透过屋门的缝隙四溢。
戏台上的戏子唱得入戏,台下的看客听得入迷,偶啜几口香茗,偶叹几句叹息。
陆青千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戏台上的戏子水袖流连,粉饰的容颜,听着戏子的歌喉婉转。
他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只知道一个名唤苏三的名妓与吏部尚书之子王景隆相识,同誓白首……直至暮色渐沉,看客散去,戏子换场。
柳栀一路无言,与陆青千回了府。常权已命下人备好了晚膳。一大桌的珍馐美味,陆青千却吃得清淡,桌上的桃仁鸡丁他一口也没尝过,无欢可谈,气氛尴尬。
已是更深露重,柳栀看见陆青千屋里还亮着,轻叩了几声屋门,便推门而入。陆青千正整理床铺,看到是柳栀略显诧异。
“娘,夜这么深了有事吗?”陆青千走到柳栀面前问道。
柳栀拉着陆青千坐下,故作轻松道:“娘想跟你说说话,告诉你些事情而已。”
“娘要告诉青千何事?”陆青千心里疑惑不解。
“青千也长大了,有些事自己是有权力知道。娘也不可能对青千隐瞒一辈子,其实……青千不是娘亲生的,”柳栀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这十三年来青千在娘心里是真的。”
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的防备。陆青千只觉得所有的记忆仿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脑袋变得空无一物,麻木一寸寸的腐蚀着手脚,柳栀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回响,有些可笑,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姓什么?”陆青千语气听不出震惊,面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