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度”。
杜锦年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有着与她相同的痛苦,也有着失望:“那么,阿婉,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阮婉自嘲地笑了下:“所以,你其实已经给我定了罪,是吧?”
“……我并不想这样。”直到这一秒前,他都在想,只要她说“不是”,他就信。可她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心也在这等待的过程中一点点变凉。她明明知道的,他有多么厌恶甚至于恐惧那件事,然而她还是这么做了。难以置信之余,他只觉得——她其实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在她的认知中,许多事情都比他要重要的多。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也难以将这种想法说出口,所以他只能选择转身离开。
“是么?”阮婉又笑了一声,“如果我现在说‘不是’,你信吗?”
她的态度太过随意,一时之间竟然让他分不清真假。
阮婉垂下眼眸,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一丝期待,那么现在就一点都没有了。她再次抬起眼眸看他时,嘴角微微勾起:“也是,如果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庄洛呢,为什么完全没有涉及到祁宣呢?完全解释不清,对吧?”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了。如若不是她坚信自己不会梦游也没有第二人格,几乎也以为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了。
“阿婉……”杜锦年瞳孔微缩,下意识就想说些什么,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阮婉注视着眼前这个接听电话的人,注视着眼前这个人手中的电话,眼神更为嘲讽。当然,在听到隐约传来的电话内容后,她嘴角的讽意更甚:“已经玩过一次的把戏,再玩一次,你居然也信?”
“我承认,庄洛的确不是什么好姑娘。”杜锦年看着眼前人的眼神终于失望透顶,他同样字句清晰地说,“也的确会拿生命来欺骗,但这不是你现在说这种话的理由。”
声名扫地,服药自尽,一切都是那么让他熟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有生以来,他没有恨过什么人,唯一怨恨着的,就是曾经蓄意引诱母亲堕落又给予她残忍一刀的那家伙。
可现在,他爱着的人却做了类似的事,也许没有那么过分,但她也的确在逼迫另一个人死去——这一切,与他难以忘怀的过去何其相似。
庄洛若是没事姑且不说,她若是有事,他大概是真的无法与眼前人再继续相处下去了。与庄洛无关,与爱不爱无关,他只是单纯地无法迈过心中的那条坎。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不是不疼痛的,甚至比撕裂更甚。诚然,他最初是因为觉得他与一直以来梦到的那个人类似,才会情不自禁亲近她的。这种移情是卑鄙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也从一开始就将这种事告诉她了。她不介意甚至于愿意与他交往,对他来说是从未想过的意外之喜。相处过程中,他的确曾经失望过,因为她们虽然相似却的确是两个人无疑——很多地方完全不一样,但感受到的最多的,还是快乐。
他是爱她的。
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但这一刻,他也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点——她爱他,却也一天天更加自立,在有些事情上开始不会征求甚至忽视他的建议。当它发展到极致,他们也许会成为又一个父母。
而他也对与她继续一起前行有了迟疑。
杜锦年突然觉得很疲惫,这种由内而外生发出的感觉让他不愿意再将眼前的对话进行下去,甚至不愿意再与她进行任何争吵,他只是匆匆地点了下头,再次转过身。
阮婉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开,看着他一步步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难以自已地喊道——
“你别走!”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杜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