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了。
坦白?这话一出,纪飞扬心头抽紧,觉得很恐怖,难道——
“你结婚有小孩了?”
“不是啦!”
“你有未婚夫在国外留学随时回来?”
“不是啦!”
“你得什么绝症吗?”这是最恐怖的一项,幸好她摇头。
“也不是啦~~”
纪飞扬快崩溃了,他要被这家伙吓死了,他吼她:“那就好,那有什么好考虑的?随便你坦白什么,我都没关系啦!”
因为小鱼一直低着头,头发掩住她的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看见水珠一滴滴地落下。
她哭了?
“小鱼?”怎么了?有什么事教她这样难以启齿,这么伤心?
她沈默一阵,头声道:“我害过人……”
“害谁?”
小鱼抬起脸,她的面色惨白,欲言又止。
外头闪电一阵阵劈过天空,雷声轰轰,听得人胆战心惊。
她的双瞳一片漆黑,泪光闪烁着,像隐忍极大的痛楚。
纪飞扬从没看过小鱼这么无助又脆弱,他追问:“你害过谁?”
她开始颤抖,六月酷暑,她却如置身二月冷毙的寒天。“有人为我自杀……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她说了,说出口的那一瞬,黑色眼睛失去光彩,一片死寂。
又一道闪电劈亮楼梯间,劈亮了两人身影。
他问:“那个人死了吗?”
“死了。”这是连明明跟静绘都不知道的秘密。这黑暗的伤口只有小鱼心里清楚,并且永远过不去。
因为喜欢纪飞扬,当他表白,她决定也对他坦白。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第八章
暴雨冲击台北城,今夜,小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雨声哗哗,她的泪水汩汩地流淌,淹没枕头……呵,说什么不需要男人、不屑爱情?说什么女人当自强、单身万岁,全是唬人骗自己。
每有人亲近想约会,她就竭尽所能挑剔对方的缺点,她才不怕自己受伤害,她是怕对方受伤害。
曾经,在她十七岁时,那个在建中念书的资优生,那个玉树临风的斯文少年,一往情深地爱慕着她。那时小鱼还不懂爱情,收了几封情书,感到很虚荣很被重视,就迷迷糊糊答应交往了。
放学了,他们去图书馆看书,偷偷到公园约会,在河堤边散步。他容貌斯文气质出众,有着大好前程。他对小鱼百般呵护,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交往几个月,小鱼烦了。
他是好人,可是他们讲话不投机,他个性木讷。约会时都是小鱼在讲话。她爱美术音乐,他聊的全是英文史地三角函数。他喜欢上图书馆,她却觉得那里静得她好闷。他逼她一起努力念书考上最好的大学,她对升学没兴趣,喜欢画,立志当艺术工作者。他们的兴趣天差地远哪,对话越来越生疏。
尽管小鱼还年轻,也意识到他不是她的白马王子,他吻过她的唇,但她除了噁心没其他感觉。可是他对她好好,她很难开口说分手,就这么拖下去,每次眼他见面压力都很大,当时她太年轻,不知怎么拒绝一个好人,就这么偷偷来往着,虚耗着,直至大学联考结束,他顺利考上台大,她考上私立大学。小鱼为他高兴,天真地以为此时提分手对他的打击应该不会太大,何况他考上台大,有了崭新的大学生活,他应该很快会有新感情。
在某个晴朗的午后,小鱼打电话跟他分手。三天后,新闻快报,某考上台大的资优生,跳楼自杀。没留下遗书,没人知道原因,家长表示,少年一直患有轻微忧郁症,有固定看诊的心理医生,没想到还是发生不幸……当时她看了新闻心里发毛,是夜打电话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