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心头大震,一个打旋,身子已如箭般shè向卧室暗门。同时左手在袋中一探,也不看准头,两枚钢镖朝后甩出断后。听得韩浊宜轻轻一哼,又是叮的一响金属之声,也无法理会是否打中二人,只在山壁上猛力捶打,暗门刚刚裂出条缝,殷迟已侧身挤入门缝。惶急之中,双腿竟有些酸软,明知暗门机关绝非人力能催开,仍竭力在门缝中撑拒。
陡觉颈后风动,香氛微闻,那正是自己熟悉已极的冯宿雪身上暖香。他短剑早已出鞘,朝后疾刺,一边奋力要挤出门去。冯宿雪对他剑路岂有不知,架开他手腕,转瞬间与他近身拆打了五六招。顶上呼的一声,有一物朝他颈中兜来,殷迟身在门缝,无法低头,竟被那物套住脖颈,扯了回来。
冯宿雪这一扯全不留情,殷迟喉咙剧痛,气息闭塞,立刻借力回纵,向后撞入了冯宿雪怀中,短剑一起,戳她心口。他应变快极,冯宿雪对他武功再怎么了解,也防不到这一剑。剑尖刺破她衣襟,他手上感受分明,确已浅浅刺入了她胸膛,忽地一怔:「我竟能得手?」不知为何,这一剑便没再向前刺。
冯宿雪「啊」的一声,胸口一缩,竟一掌重重掴在他脸上:「你做甚么!」转到他身后,手上力扯,殷迟没料到她会在近身交手中掌掴自己,又是一顿,颈中那细索已再度勒实。他短剑如影随形,要再去伤冯宿雪,已失了良机,再怎么搏打,冯宿雪勒严了他喉头,对他来剑已能从容抵挡。
殷迟忽想:「我那rì在道上整治小谢他们,也是这样勒颈相逼。方才我若不犹疑,早能和她两败俱伤。」随即后腰给人重重踢了两脚:「小畜生跪下罢!」那人几无内力,认穴却准,两脚踢过,殷迟两腿无力,向前便倒,挥短剑割开了颈中细索,逼走冯宿雪,脊骨之侧又让人拍了一掌。这一掌竟是藏有甚么伤人之器,殷迟背心大痛,背脊随而发麻,摔倒于地。
被他割断了的细索在空中飘了起来,落在眼前,几颗玛瑙翡翠坠了下去,却是冯宿雪腰带上的丝绦配饰。自己短剑剑尖带血,然则冯宿雪确实败了自己半招。
抬头望去,韩浊宜按着左肩窝,向自己怒目而视。原来方才一镖虽没法对准他心口发出,到底是打中他身。韩浊宜冷笑道:「你多半在想,另一枚钢镖到哪里去了?多亏冯门主替我挡开了。你伸手到背上摸摸,我连着毒药一起拍进去了。原物奉送,另加优息。」
殷迟惊怒交集,叫道:「老家伙打不过我,便趁机偷袭,不要脸!」回头又向冯宿雪喝骂:「你一门之主,两个打一个,也不是好东西!」惊恐愤激之下,甚么画水剑的传剑之德,甚么缠绵温存,哪里还有半分留在心头?心中忽地满是自责自恨:冯宿雪替韩浊宜格打暗器,将自己横拖倒曳地捉了回来,这二人沆瀣一气,自己竟还以为冯宿雪曾要他相护,那一剑没能刺到了底,实是天真愚蠢到了极处。适才若出全力反抗,尽管也要受伤,却有望逃入地道之中。
冯宿雪不理会胸前血迹渗出,对他深深凝视。牙齿咬着丰润下唇,看不出是喜是忧。
韩浊宜看了她一眼,一阵冷笑,向殷迟道:「我师弟江就还能训练得出西旌赤派,咱们在王衍的地头便没探子么?或许不如赤派了得,但要查一个敢近皇帝之身的刺客,也还办得到。你在嘉陵江上干那一票,老夫记忆犹新。我虽始终不知刺客是谁,却知他使的是短剑,是冯门主的人。」眼光向始终不语的冯宿雪扫了两扫,又道:「贴身护卫?冯门主好端端的一位闺秀,怎会要一个男子贴身陪同?自来暗卫都是幼年起便跟在主子身畔,我识得冯门主之时,她是五岁,那时你怕还没出生罢?」
这话挑得清清楚楚,明着嘲弄殷迟,实为指责冯宿雪居心不良,竟敢谎称殷迟是其护卫,要他在室*聆机密。殷迟知他用意,也料到冯宿雪今rì麻烦不小,但当此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