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第一道线时,一下就划破了四张纸。很长时间没有穿着作战服干这细活了。记得以前训练时,教官曾让我们反复练习然后控制作战服的力量放大功能,他甚至让我们穿着作战服传递鸡蛋,常常弄得一身狼藉。我在想地球上现在还有没有鸡蛋。
防御部署图画成了,我发现没有什么可改动的。各种军事理论塞满了我的大脑,其中有许多关于合围的战术构想,但都出于错误的观点。如果你是那个被合围的人,你不会有很多选择,拼死战斗就是了。对敌人力量的集结要作出迅速反应,同时保持灵活机动的战术,使敌人不能轻易分兵去攻击自己防御阵地的薄弱环节。充分利用空中和太空支援。坚守阵地,别想什么奠边府之战、阿拉莫之战或哈斯汀战役那类的事。
查利喊道:“又来了八架运输机,比第一批的八架晚五分钟。”
看来他们准备分两拨进攻,至少是两拨。如果我处于托伦星人司令官的位置,我将怎么办呢?这倒不是什么牵强附会,托伦星人缺少战术想像力,他们不过是模仿人类的战术模式。
第一轮攻击很可能是投石问路,是一次自杀式的攻击,以便削弱我们的力量,同时摸清我们的防线。第二轮攻击将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完成任务。或者是第一拨攻击部队用二十分钟筑好工事就地警戒;第二拨则越过他们,集中力量攻击我们防线的一点,而后突破防线,占领基地。
或许他们分两批来进攻仅仅是因为数字2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神奇的数字。或者是他们一次只能派出八架飞机。(这实在不妙,因为这就意味着敌人的运输机非常庞大;在不同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派出少则载四个人的小型运输机或多则载一百二十八人的大型运输机。)
“三分钟。”我盯着显示出我方地雷区各个位置的一连串的监视器。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他们会在那儿着陆,或者是低空飞过时引爆地雷。
我突然隐隐地感到有些内疚。我安全无忧地呆在基地的掩体里胡思乱想,还不时地发出命令。基地上面防御工事里的那七十个牺牲的羔羊对我这指挥官会作何感想呢?
我记起了在我执行第一次使命时是怎么看斯托特上尉的,他自己留在安全的轨道上,而我们却要在地面作战,每次回忆起这件事,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恶心。
“希利波尔,你能自己操作激光器吗?”
“当然能,长官。”
我扔下铅笔,站起来:“查利,你留在作战室里协调指挥,我相信你能和我干得一样好。我到上面去看看。”
“我想这样不合适吧,长官。”
“算了,威廉,别那么傻。”
“我不是在接受命令,我是在发布——”
“在上边你连十秒钟也活不了。”查利说道。
“我要和其他人同担风险。”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他们会杀了你。”
“咱们自己的部队?瞎说。我知道他们不是特别喜欢我,可不至于……”
“你可能没有监听他们的通话频率吧。”当然没有,他们之间谈话时讲的英语和我的英语完全是两码事。“他们认为你派他们出去是对他们胆小怯战的惩罚。特别是你说所有人都可以进入静态平衡场之后。难道不是这样吗,长官?”
“惩罚他们?不,当然不是。”这一点我毫无意识,“他们在顶上,是战斗需要。……难道布瑞尔中尉没有向他们说清楚吗?”
“据我所知,没有。”查利说道,“她可能忙得忘记向手下交代了吧。”
也可能她和士兵们是一条心。“我最好上去——”
“瞧啊!”希利波尔喊道。
第一艘敌船出现在我们的一台雷区监视器上,不一会儿,第二批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