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依然凉薄如同往昔。
“公子是想要让工部的人偷工减料?”菊让觉得公子不至于为了那点儿银子去残害百姓吧?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柳陵郁含笑摇头,“你这点儿长进可不够啊!要知道看不透内里今后可是要吃亏的。”他背过身去,迎着时不时吹来的杨柳风,那风里浓郁的湿气里似乎有一点稀薄的泥土芬芳,“治水之法在疏导不在堵截,那些手段不过是为藏铁找个由头罢了,至于地方上的人怎么整治,那还不是看他们自己有没有脑子?”
菊让这才了然:让朝中有分量的人提出那沉铁筑堤的法子,再让工部督造的人从里头把生铁私扣下来,这样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这跟引蛇出洞好像没什么牵连啊?想到此处,菊让开口,“公子,咱们要那么多铁做什么?不是已经屯了盐吗?今年的入账貌似有些过了啊!”
“有些东西弄来可不一定是要卖给旁人的……”柳陵郁转头,“再说了,银子多……难道不好吗?”他虽是这般说着,神色却只是淡淡,毫无欢喜。银子多了好像也没什么好的,他又不在乎这点儿东西。
菊让被弄懵了:既然好,那为何公子不高兴?他还想再问,却听得柳陵郁道:“知道得太多……不好,你怎么又不记得了呢?”
温柔如故的嗓音,清冷悦耳却让菊让一惊:是他逾越了。
沉默了一阵子,柳陵郁忽然想起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那个舞姬怎么样了?”
菊让这才记起今日已是第十日了,忙答道:“一直都很好,兰敞照顾得很好。”
“是吗?”柳陵郁的语调立刻冷了,“本公子倒是担心他照顾得太好了!”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重了,挥了挥手,道:“你下去把藏铁的事情办了吧。让兰敞在关春院等着,本公子马上就来。”
菊让乖顺地退下了,心里却是止不住替兰敞担心起来。
九疑许多日不见柳公子了,她可是有好多话要跟柳公子商量的,可是再怎么有话要商量也没用,人家柳公子不见你,你跟谁说都没用。
她这是被圈养了,好像一只羊被圈在一块地里,只不过她待的这块地太金贵,连上边铺着的都是千年沉香木。
每日来喂食送药的是兰敞,这小子近日是越发的乖巧了,待她好得没话说,比之从前那爱理不理的模样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你若问他怎么转性了,他铁定白你一眼,然后絮絮叨叨道:“九姑娘的左臂怎么说也是兰敞处理不当所致,公子也吩咐了,九姑娘的伤要紧……”如此种种,愧疚之情溢于言表,说得九疑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还不是吃药的时候,兰敞却已经来了关春院。九疑瞧着他这副面色凝重的模样很不自在,“喂!服药的时候可还早,你现在来干什么?”
兰敞沉默,只低头兀自摆弄着各色金针、银针。
九疑这下奇了,掀了被子就来到他身边坐下。她是被迫躺在床上的,其实内里衣裳皆是完备,所以动作十分迅速。她盯着兰敞,疑惑道:“别告诉本姑娘你是知道本姑娘无聊特地跑来替本姑娘解闷儿的。”
“九姑娘闷了吗?”一道清冷的嗓音悠悠传来,里头满是戏谑。
九疑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柳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啊!
柳陵郁一入关春院瞧见的是九疑瘫痪的脸,心下不禁冷哼道:“本公子是碍着你俩说笑了不成?摆出这等脸色来?”
九疑心头却是在想:“把本姑娘丢在此处十天不闻不问,眼下突然现身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二人对视僵持,兰敞夹在中间十分尴尬,只得咳嗽一声,冲九疑道:“公子给你治伤来了,你愣着做什么?”
九疑这才想起自己左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