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的元气在渐渐流逝,偶尔竟会生出日暮西山,暮气霭霭之感。
可是,若自己走了,以萧铭这样尴尬的处境,又会有谁心甘情愿的嫁给他,陪伴他呢?
周静瑜闭了闭眼,觉得胸口有些闷,又有些疼。
不知何时,眼前一片阴影。睁大了眼睛细看,却是萧铭满是担忧的眸子,“大夫不是说只要吃几贴药就好吗,怎么你脸色越来越差了?”
周静瑜浅浅咳嗽了几声,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太阳落山了,屋子里又没有点灯,你哪里看得清楚。我倒是觉得好受了些,歇息一阵子也许就好了。”
回答她的,不是预料之中的欣慰之语。
已是黄昏,光线昏暗,萧铭又是背对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许是一刹那的错觉,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就好像望不见底的寒潭。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未见过露出过这样的神色,这种感觉让她非常陌生。
“其实,我知道的。”萧铭忽而转过身去,叹了口气,“你是你,她是她,我想了很久,我喜欢的人……是你。”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若非周静瑜心里一直记挂着,也许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豁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立在阴影中的男人,“你,你说什么?”
也许是低烧的缘故,她嘴唇干涩,嗓音也略显沙哑,说出这几个字像是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她拼了命想要隐瞒的秘密,他却告诉她,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真相被揭穿的恐惧令她一时间没有听清他后面所言,只是全身怕得发抖,想要跪倒在他前面求他原谅,可身子动了动,却早已经失去了力气。
绝望,满是绝望。
萧铭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答复,或是抱歉,或是欣喜,她总该有些反应。
疑惑地转身望去,却看见她眸中一片颓败之色,脸上也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
该死,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萧铭忙上前抓过她的手道:“其实那天我就知道真相了,那日来的大夫是林昭言吧,我听到了你们在屋内的谈话,你或许不知,我虽身子羸弱,自幼也是习过武的,听觉要比一般人灵敏。”
所以,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当时心中的震惊和愤怒无法言喻,恨不得立刻闯进屋子里去质问她。
可是一想到她还在生着病,想到她最近总望着他悲伤的眼神,想到她难得收起骄傲锋芒,期期艾艾地求他不要离开她,那些怒气又瞬间化作了一汪春水,再也无从发泄。
心里不是不怨的,可总想着先治好了她的“病”,再一点一点慢慢盘算,以至于他都忘了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林昭言,他该如何面对她。
好像,仍旧只是一个比较欣赏的陌生女子,其他,并无任何不同。
这一路从盛京到嵩山,他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王府的事情,惦记她尚未出阁的妹妹,心头缠绕的疙瘩便一点点消失,也终于想通,他年少的那一份悸动并不能称之为爱情。
也许只有同生共死过的刻骨铭心和日常相伴中的岁月静好,才是真正的爱情。
而这一切,只有周静瑜才能给他。
“静瑜,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周静瑜。”他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周静瑜浑身一颤,黯淡的眸中如死灰复燃般盛起点点璀璨光华。
“你,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爱你,不是别人,只是你周静瑜。”
一刹那,心花摇曳,巨大的欢喜在胸腔涌动。
周静瑜从未想过会是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