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忍对她发火,却在南笙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挂了电话。
手机还在耳畔放着,里面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南笙就这样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她感觉到了手臂传来酸涩感,才有些僵硬的收回。
她突然想起了上午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些话:
“阿笙,若有机会重新来一次,我仍是会如当年那样选择,那4万块钱不仅救了你的命,也救了我的命,当年你若没留下来,我也会跟着你去了,我知道我的做法对那对母子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也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你,可我不后悔,有你陪伴我20年,够了……”
南笙没想到南永信会如此说,南永信大概也不曾想到南笙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她只是在某一个程度上变的不太喜欢自己,当年的案件说到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的,她再难做到无动于衷。
她近些日子以来的情绪太坏,却不愿顾琛发觉,虽说两人已经在一起,可这种近乎自卑的情绪让她又该如何诉说呢?诉说之后她又想在顾琛那里得到什么呢?安慰吗?她似乎并不太需要。
他是那么美好的男子,南笙不能让自己身上的罪恶感沾染他半分。
——
纪西对顾琛出去打电话前后有着如此大的变化而感到可疑,他抿一口红酒看他一眼:
“你情绪不太对。”
顾琛淡淡的应了一声,在餐厅坐下,手已经拿起了餐具却又放下,想要点烟,却在手摸到裤子口袋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这样反常的举动纪西自然是不放心的,但顾琛如若执意不说,他也不会强迫,毕竟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人毕竟不多,唯有一个南笙。
“阿笙惹你生气了?”
顾琛捏一下微痛的眉心:
“她在成都。”
这一次连纪西都讶异:“成都?现在不是震区吗?她去那里做什么?志愿者?会不会有危险?”
顾琛不说话,其实他并非不能理解南笙的行为,她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南永信的事情,怕是会在第一时间就赶往震区了,事件拖至现在无非是放心不下南永信,其实她去了也好,忙起来或许就不会太久纠结自己的情绪。
只是,他担心的很。
还发烧吗?那边还有余震吗?吃的饱吗?睡在哪里?她会不会前往重灾区?
这些问题浮现脑海的时候,顾琛坐不住了,他怎么能就这么挂了电话呢?有些问题实在应该嘱咐她,她对自己向来不太上心,将别人的感受置于自己之前……这么想着,顾琛又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往外走,纪西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如此吧?
电话再度响起的时候,南笙愣了一下,她没看来电显示,但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是找自己的,于是向帐篷外探了探身,却不见江离城的身影,无奈之下她看了一下屏幕,准备代为接听解释一下的时候,才发现上面跳跃的名字竟是顾琛。
南笙是意外的。
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阿琛。”
“还发烧吗?”
这个问题响起在南笙耳畔的时候,南笙微怔,随即却是笑了,虽然他口气依然有些偏冷,但这话里所表达的意思南笙却终是明白的,心里瞬间涌起了一股暖流,宛若置身于最为柔软的云端。
“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
“带药了吗?”
没有,但这话不能告诉他,刚想开口说带了,他无奈的话语又再度传来:
“不用找话敷衍我了,你连去成都都忘记告诉我,又怎会记得带药?”
南笙在电话这端轻轻的笑了,算是默认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