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及笄礼本应在她十五岁生日举行,可是国丧时官宦之家百日之内禁嫁娶宴乐,她生日时还未出百日,及笄礼虽讲究端肃,可怎么也要摆上几桌宴请些亲朋好友,如此一来,要想办得体面些,说不得就要延后了,而在这段时间不出现什么差池的话,行过了及笄礼两人将会住到一起,到那时她才算正式融入这个家庭,若是婆家不在意,草草了事,她也说不得什么。
因着他这句话,温华心里一暖,“我送你过去吧,顺便看看那边收拾得怎样了,毕竟今天事出突然,若是没有准备,这会儿恐怕还没换上呢。”说着,一阵倦意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颜恕有些心疼她,“你别动了,早些歇着吧。”
她笑着摇摇头,“这是妾身的本分。”说着吩咐雁竹,“去取两床素面的新被子来。”
院子东侧就是颜恕的大书房,这里是他原来的住处,后来打通西墙开了一道月亮门,与隔壁的另一座院子连了起来,这里就做了他的大书房——之所以称为大书房,是因为在隔壁新房里还有一间为了方便而设的小书房——大书房原本的大门用砖石垒上抹了白灰,彻底堵上了。
温华站在颜恕的右后方,看着这座小院,院子不大,拾缀得极为精致,中间一道尺宽的曲折水道,水道里铺着鹅卵石,一座小型的青石板桥横跨其上,要进入书房必须从这石桥上过去,沿着水道零零落落种了几株梧桐树,因位置安排得好,一点儿也不显单调,院子一角以叠岩堆砌的假山约有一人多高,月色朦胧,假山上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有些什么,却是不及细看了。
两个十五六岁穿着墨绿衫子的丫鬟匆匆从正房里出来,看见颜恕和温华,忙上前躬身施礼,“爷万安,奶奶万安!”
颜恕“嗯”了一声,对温华道,“这是红芳和桢芳。”
进了书房的正堂,这里的帐子和坐垫都收起来了,光秃秃的一片,也没有什么摆件,显得很凄凉。
颜恕在右侧首位上坐下,温华就在他下首坐了。
颜恕吩咐红芳和桢芳,“以后这院子里的事就听你们奶奶的。”
温华看了一眼千冬,千冬忙拿出两个红封来,“奶奶赏你们的!”
红芳和桢芳接了红封,磕头谢赏。
温华问道,“怎么帘帐还没挂起来?”
红芳道,“禀奶奶,原先屋里挂着的都是绣了花草的,新的素帐子还没送来,大奶奶派人来说已经叫针线班子赶活儿了,只是要紧着太太们先用,这边儿的得等明天下午才能制齐了。”
温华自己还有一套素面的帘帐,可是刚进门就动用嫁妆,说出去不好听,就对颜恕小声建议道,“若是针线班子太忙,不如把做帘帐要用的东西领回来?屋里的丫头们也都是做惯了针线活儿的。”
颜恕却摇了摇头,“还是问问大嫂,看她的意思吧,”说着朝她使了个眼色,又道,“院子里的事都归你管,你说了算。”
温华会意,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笑着给他铺了床铺,又嘱咐了红芳和桢芳几句,便回了正房。
妙妙正在廊下等着。
温华让她跟着进了屋,“怎么样了?”
妙妙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信封,“大管家和二爷都给回了信……”等温华把两封信都看完,抬眼看向她,又说道,“秦管事知道了主子的吩咐,拿了信就出去了,我照着主子嘱咐的给秦成家的送了红封就和秦管事他娘在屋里说话,秦管事家的就在旁边儿收拾柜子,那院子里住了五六户,有几个颜家的媳妇子过来打听事儿,我就装害羞躲过去了。”
温华满意的点点头,“去歇息吧。”
身边的雁竹千冬等人都是伶俐的,屋里收拾得干净利索,她收好了书信,眼见时辰不早了,明天还有奉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