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林青站在门口,轻敲了下门。
朱颜坐在桌旁,正愣愣地看着满桌子的零散物件,听到林青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勉强一笑,说:“青儿,你回来了。这么晚回来还过来我这里,愉之该生我气了。”朱颜不知为什么,与愉之十分投契,甚至比林云泉待愉之都好。
昏黄的灯光下,林青看到朱颜脸色刷白,神情也有些不振,不由皱眉,说:“表叔……”
朱颜看了看满桌子的东西,长长一叹。他摸着手上的琉璃的镯子说:“当年她为了我喜欢,偷跑进作坊里给我做的,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最后烫伤了自己的手,留了块不小的疤。那支木钗,是她亲手刻给我的。没想到那么多年了,她竟然一直留在身边……”
“她”是谁,朱颜不用说,林青当然知道。
“表叔,”林青俯身拉起朱颜的手,“既然那么想她,就回到她身边。”
“但是……”
“没有但是。表叔你既然想她,就回到她身边去。”林青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是你的女儿在这里,看见你这样也会和我说一样的话。”
“但是,怎么才能?”朱颜又是一阵黯然。他已不是无知轻狂的少年,以为有了爱情便是一切。那个人是秦王,是太阴之帝的王妹,他要怎么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
林青蹲下来,仰视着朱颜,“有我在,这些事情不需要表叔操心。”林青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授意
几日后的黄昏,皇宫的景风门前。
景风门本身介于前政后宫之间,外面又甚少有人居住,所以平时从景风门出入的人很少。
林青却正是看中这一点,特地选了这条路走。
眼看着景风门已经在望,甚至连守门侍卫的脸也可以看清楚,林青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顺利出宫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经过压抑的叫声:“林,林……大人,等等我……”
这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让林青浑身一僵,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她看了看景风门,轻叹了口气。刹那间换上温和有礼的微笑,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张大人,有事吗?”林青犹豫了一瞬,记起了这个人是门下省的录事,专做些抄写誊录的事情。
“林,林大人,”张录事一路小跑到林青面前,停下微喘着气。听林青这样问她,顿时傻眼了。
林青于月前皇帝的寿筵上受封六部行走后,可说是一举成名。连带着,不仅是年前的事情,连她的家底也被翻出来成了阳安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谁要是不知道林青不仅富有,而且还是晴济药铺的老板,那真是要被人笑作孤陋寡闻了。
谁都知道接近林青的好处。
且不说在陛下面前沾些光,就算林青将来一朝失宠,谁都有个三灾六病不是?
张录事一介小吏难得看见林青,便想也不想冲口而出叫了她再说。等林青这样一问反倒愣住。她只是一时口快,林青这么问,不见得说,我想巴结你吧。
林青自被李治频频传进宫里,也是被这些见风使舵的烦得不胜其扰。她当然明白这不过是风俗一样的习惯,也知道将来她要是有落魄的一日,如今对她说好话的那些能少踩两脚已是谢天谢地了。不过还是得以最谦和的态度来对待每一个靠过来的人,因为她不想无谓地树敌。
“张大人若是无事,青这便出宫了。”林青见她不说话,依然是和颜悦色,却已是在告辞了。
这张录事只是七品小官,换了其他人也许不屑敷衍,林青却不会。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林青身为夜鸦的主人,当然明白小人物所能发挥的作用。反正十个二十个都是敷衍,也不差这一个。
“林,林大人幼年时就中了两榜,于文字上定是造诣非凡。不知下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