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微微一笑,还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指着碟中的点心;“这事麻婆子家的莲蓉红枣馅的酥饼,三少奶奶尝尝,合不合胃口?”
梁家三少奶奶却不领情,忿忿不平地道:“既然知道她不对,为什么不让她去蹲祠堂——送到冯家去反省,凭什么送到冯家去反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金妈妈轻轻地拉了她的衣袖。
梁家三少奶奶立刻转身,脸色一沉,很不高兴地样子;“干什么?”语气却缓了缓。
金妈妈笑道:“姑奶奶,您出来也有这一会了。再不去,西大街吴家的猪头肉就要卖完了。”
梁家三少奶奶“哎呀”一声,有些懊悔地道:“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过来——我们走吧!我早就听人说京都西大街吴家的猪头肉天下无双,这一次,可得好好尝尝。”说着,也不看众人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金妈妈朝着沈穆清点头笑了笑,跟了上去。
梁叔信则是苦笑着朝沈穆清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沈穆清两腿一软,捂住胸口坐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长吁了口气:“梁渊从什么地方寻了个这样的活宝来——真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姑奶奶别生气,”常惠磕磕巴巴地安慰沈穆清,“家要败,出妖怪。我看,这梁家,缺德事做多了,要遭报应了!”
要是人人做坏事都能遭报应,天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沈穆清失笑,真诚地对常惠道:“今天多亏有了你,要不然,真吃大亏了。”
常惠谦虚道:“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妇道人家也有这样好的身手!”
沈穆清沉吟道;“那个金妈妈的身手很好吗?”
常惠点头;“在女人当中,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我大嫂不病的时候,大概也就和她在伯仲之间吧!”
沈穆清一怔。
她没有想到六娘也有一身好武艺。
“那,她是什么病?”
常惠苦笑:“她一个做几份工——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熬——我想去镖局里做师傅,她又不让。说大哥已经不在了,不能让我——他好像有很多的心思无处可述一样,和沈穆清絮絮叨叨地,“我离家已有二十年了,父母全靠大哥大嫂孝敬——不孝有三,我占全了。大嫂的话我不能不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向姑奶奶借的那些银子——”
沈穆清笑道:“我们家的经济上比你们家宽裕一些,可你们家的人都有一副好身手——人都是一样,各有长短,有难的时候就应该相互帮一帮。常大叔的两个孩子还小,等挺过这几年,日子就好了。”
“可不是,”常惠目光一亮,“侄子在义学里读书,先生夸他聪明伶俐,说怎么也能考个秀才——我知道我不应该没骨气,向你们家借银子。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以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是了。”
沈穆清觉得他虽然形象不佳,但谈吐却很有趣。笑着直点头。
常惠本就是个多话的人,见沈穆清不嫌弃自己家长里短的,心里一高兴,本不想说出来的话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穷人怕得病啊。身体好的时候没什么,可这一倒下,就知道好歹了,大嫂等着吃药,侄子等着拿米拿肉去义学,侄女自大哥没了,新衣裳都没再添一件——这到处都要用钱——骨气都换银子吗?我一个人,在大漠待了十五年,看过天山的雪,也喝过纳木措的水——真苦的时候,只想着能活下去就成,管它是为尿还是馊饭,一样咽和是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倾吐的需要吧!
生活这么艰难,能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
沈穆清微微地笑,听常惠絮叨。
两人说了大约一盏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