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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1 / 5)

大舅舅抓着沙发扶手阴沉了一会儿,看我:“我来凫州是挂着出国考察的名号,手续上一大堆漏洞,能在这边待的时间不长。等把这边的事儿了结了,你把手上的不动产处理一下,跟着我回崖北。”

“回崖北去?”我一皱眉,“不可能,我还是研究生在读,所有学籍档案都在凫州。”

“我不能让你再在凫州待下去。”他静静看我一眼,“不就调个学籍档案么,你看可能不可能。”

19

我在琵琶河的老别墅里整顿了一下自己,趁着大舅舅去洗澡的当口跟唐睿通电话。我跟他交流了一下处境,他的意见跟何局长差不多,也是“问题应该不大”。我跟他咬了一阵耳朵,猜把真账簿交出去的人究竟是谁;唐睿说你涉的水真的太深了我没法儿猜,我真怕这事儿没完没了。

我说我也怕,这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唐睿跟我分别沉默一阵儿,半晌我幽幽开口:“唐睿,四年前在马来西亚那个信用证欺诈起诉书副本你还有没有?”

“有,卷宗都留在所里存档。”

“你留心给查一下原告。”我阴鹜地交代了一句。

“你觉得是同一个人?”唐睿问我。

“你觉得呢?”

“是很像。”

“别的你甭管,就管查。”我不由皱了皱眉头。

“……行。”唐睿缓缓补充一句,“不过我先得告诉你,不管最后查到是谁你都别给我来冲动。”

“这我知道,你放心。”

“取保候审期间,你安分点儿。”他轻轻叹一句,“你也不小了。”

“嗯。”

我简短地挂了电话,挠挠头,胡撸几下又去开手机。我的手机关了一天,一打开始就是铺天盖地的未接来电短信提示,大部分是医院的同学同事打过来的,钟垣李学右肖雁平都有。肖雁平给我发了一通长达七条的抒情短信,乱七八糟声泪俱下,近乎生离死别,说相信我一定身家清白,总有一日能沉冤得雪;他说好徒儿不要怕,为师到文殊院给你烧香祈福,佛祖若有在天之灵,必然佑你平安归来。

白椴没有打电话;我想起临别时他头破血流栽倒在石阶上的仓皇身影,心尖突然一颤。有时候我真希望他决绝一点,再决绝一点,就能把白椴这两个字一口气从我心里头挖掉,哪怕是连皮带肉。

可是跟他折腾了这么多年,我头一次发现我怕疼。

白椴是一种癌细胞,而我早他妈没治了。

张源前后给我打了九个电话,时间围绕在六七点前后。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他终于给我发了条短信,言简意赅,字里行间透着股寒气:

告诉我,是不是和郭一臣有关?我等你出来。

我心里重重地抽了一下,羊癫疯似地攥着手机抖了一阵儿;最后一咬牙给回拨了过去。

呼叫等待的时候我一边听着要死不活的彩铃声一边思忖,今儿就算编一个再滥的理由也得想个招把张源给糊弄过去,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不能了。

没人接。

我讪讪收了线,估摸着要不要过一会儿再打。正犹豫着,手机又自己响起来了,我一看正是张源。我愣了愣,咬牙接起电话,声儿里甜得发腻:“诶,张源啊,昨儿真是对不住……”

“非子,是我,我是郭一臣。”

信号不好,郭一臣声音传得不太利索,可我一听整个人就冻住了。

“一臣?!”我止不住大叫,“你怎么……你怎么……张源呢?”

“非子,你给我记着。”郭一臣声音咬牙切齿,“我,我,我就是做鬼,也他妈不放过张源!”

“郭……”

“你要,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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