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
早在我到来之前,便有一个太监进去报信了,在劫把头一眼,见我兴冲冲地自外头跑进,眉头皱了皱,怒骂那太监:“不受用的东西,退开。”太监抖抖索索地跪到了一旁,在劫收起怒容,面带微笑,下来迎我:“姐姐,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出宫了?可别受冷了。”边说着,牵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唇前吹着热气,也不看柳荫苒一眼,只往我身后扫视一圈,道:“现在世道还乱着,离宫的时候怎么都不带一个人保护,这样多危险啊。”竟不当柳荫苒偌大的一个人存在,像是不满她带我过来,有意拿她使气。柳荫苒委屈地咬了咬唇,杵在那里红了眼睛。
在劫问我:“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往大堂上看去,琢磨着现在的局面。
看来在劫目前还没抓到毛毛和阿娜云,否则也不会与颜娘对立。
便笑着回道:“本来是想到宫外走走,看看外头的雪景,恰巧遇见了荫苒,就一道儿作伴了,后来听说你在明月楼,便觉得奇怪,赶来看个新鲜。不过你也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嘴说事,若是你中意谁,诏进宫去就是,何必亲来这一遭?也千万别做那些不体面的事,免得丢了身份惹人话柄才是。”
这番话说得一语三关,一来给柳荫苒脱罪掩饰,因为我知道她是十分在意在劫的;二来是委婉劝在劫身为一国之君,实在不该来这种三教九流的胭脂花巷;三来是暗指他不该有失身份,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来,好保全颜娘和明月楼的姑娘。
在劫这样聪明的人怎不明白我的心神?可片装作没听懂,倒是神态稍霁,给了柳荫苒一个的好脸色,“劳烦柳都尉一路保护公主,这便去外头候着吧。”柳荫苒是大雍建立以后唯一一个在朝堂上身兼二品官职的女官,这与内廷女吏是截然不同的地位。
柳荫苒暗暗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宽慰她,她这才离开了。
我故作不知地问:“在劫,你来这儿又是做什么,难道真看中这里的姑娘了?”
在劫笑笑:“姐姐多想了。”
拉着我的手入座后,指着底下跪着的众人,骂道:“这些刁民胆大妄为,居然敢窝藏朝廷钦犯,还死不悔改,你说该不该杀?”
我尚未开口,底下就哭天抢地的喊冤声一片,在劫自然不搭理她们,眯着眼睛问我:“姐姐,换做你该怎么个处理法子?”我淡淡道:“若是查明属实,自当该杀。”
颜娘一听,哼哼地冷笑道:“好,既然公主来了,也便为奴家做个见证吧,奴家适才便跟皇上说了,我这明月楼上上下下百来个姑娘,虽出身下贱,不敢说身世有多清白,但的确不曾做那些忤逆朝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话说到这儿,在劫的脸上沉了下去,我暗叫不好,颜娘平时那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今日怎么倒见了佛面却说起荤话,犯了大忌前去冲撞在劫?这“忤逆朝廷大逆不道”八字,不就明里头为自己叫屈,暗里头骂在劫是乱臣贼子?
颜娘不顾我使眼色,素来是个出了名的烈货,顶着皇帝也不怕,撒泼地骂道:“打自新皇登基,便不分青红皂白问罪奴家,若是我颜娘受罪也就罢了,可偏偏尽是作践一些不相干的人,还哪来的王法?这时日来杀了我明月楼整整三十多位姑娘,就算是老天瞎了眼睛,今日该睁眼说句公道话了吧!我们这些人虽是出身下贱,但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我等也不能活得糊涂,死得冤枉——公主今日来得正好,您经历过前朝的清明,也算本朝中难得开眼的明白人,便为奴家作证,若今日奴家能证明自个儿的清白,便请为奴家担保,保我明月楼上上下下百来口人的性命无虞。”
在劫冷笑:“凭你也配让公主作保?”
我却点头应道:“好,我答应。”
在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