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名裂都不管,何必呢?
还记得我和他再次重逢的那日,他指着自己胸口“悦容劫”三个字,问:“楚悦容真的是朕的姐姐吗?为什么朕会在心上刻着姐姐的名字?”
“劫”本就是他出生便有的胎记,“悦容”却是他自己用刀子一笔一划刻上去的。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么脆弱的部位,刻上一个人的名字,到底有多痛?我无法想象,就像以前我无法给予他感情的回应,现在更无法回答他的疑问。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教我怎么说得出口,是因为他爱我,不是弟弟爱着姐姐,而是男人爱着女人。
回过身后,发现在劫正凝视着我,修眉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在他一汪清水的眼眸里,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副哀怨惆怅的小女子娇态。又察觉到正与他执手相依,姿态极为暧昧,忙不迭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攥出,接连后退三大步,因为紧张而气喘起来,白雾自口中翻涌飞出,袅袅扰扰,不辨是非,又似是而非。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如欲盖弥彰,正懊恼地托词想要解释什么,在劫只是摆摆手,并未在意的样子。
我尴尬道:“你……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劫像想起了什么,便笑了起来:“今早怡园的内令来报,说是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朕正想邀姐姐去观梅呢,顺便说说朕和你小时候的事罢。”
我怔了怔,就为了这事,他一早起来,等了我两个时辰?
见我没有反应,在劫头一撇,修眉微扬,檀紫裘绒掠过他眼角眉梢,风流自生。
风流,多矫情的一个词,可偏偏是为他而生。
便闻他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问题?”嘴角一勾,那笑容像是散在雪中的胭脂,一点一滴匀散开来,满目的娇艳。
胸口像被什么用力撞了一下,我忙俯首道:“没、没什么,这便去吧。”
我漫步跟他他身后,他总停下来等我,最后变成了两人并肩而行。
走了一半的路,鹅毛般的雪又纷纷扰扰地漫天飘下来,雪白,晶莹剔透,旋舞着满世界的梦幻,让人如坠梦中。
两名太监打伞跟上来,一左一右为我们撑着。
在劫从太监手中接过伞,便让他们退回去,然后于我共打一把伞,同走在迢迢小径上,漫步于漭漭飞雪中。
幽然听他一声长叹:“此情此景,像是前世经历过一般,熟悉得很。”
又哪是前世?倒失了记忆,便真的成了前世。我再次伤感起来,察觉右手忽然一热,被一股温暖包围,已被他牵住了手。
我挣扎着,最终不忍将他挣开。他笑了,单纯得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下次别点龙诞香了,朕不喜欢。”空气都像染了冰冷的毒。
我一怔,抬眼望去,他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渐渐得又被风雪包围,云里雾里的让人看不清楚。
在怡园的梅亭中小坐,共看雪中美景,偶尔谈笑,倒真似一对感情甚好的姐弟。
才刚喝了几盅暖胃的热酒,便有侍卫前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
在劫脸色微变,忙朝我看来。
我正在赏梅,察觉他的视线,才回头茫然问:“怎么了,在劫。”
他很快便恢复往常神色,随后起身致歉:“姐姐,朕有政务要处理,要先行离开了。”
我笑着点点头:“去吧去吧,国事为重。”
他又嘱咐我几句,诸如再看会雪景便回去免得着凉之类的话,又说:“待朕回来,晚上一同用膳。”
我笑得毫无心机,一一应承下来。在劫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在劫走后,我的笑容一点一滴僵硬在脸上。
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