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处久了觉得你这孩子挺对我眼的,做事情干净利索,该狠心时从不手软,跟我年轻那会儿像。”
怎么听着像在损我?我苦笑:“媳妇辜负母亲所望了,最终没为长卿选出几个合适的姑娘来。”
太君道:“早前跟你提这事我也没怎么指望,长卿这孩子实心眼,当初为了娶你把姬妾都给遣散了,说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我知道就算你愿意给他纳妾,那孩子也没点头的可能。”
果真是自己生的娃儿自家知,我笑着没说话。
“悦容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嫁给老司空家的女人,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的。不幸的是女人要承担太多的东西了,他们老司空家的男人各个崇武,热衷马背上的事业,苦的我们女人要撑起半边天。而幸的又恰恰如此,司空家的男人各个有担当,对妻子是全心全意的信任,须知这天下是男人打的天下,说难听点咱们女人就是他们的附庸,可司空家的男人全当那是狗屁,对妻子是打心眼里的尊敬,谁能像他们那样容忍咱们女人管着朝政?也不怕你笑话,我年轻那会特要强,自认不输儿郎,那时订了亲,未来夫婿就是不喜我这点,把婚给退了。诶,你知道那退婚的男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看着老太君深意的眼色,不由问:“是谁呢?”
太老君睨了我一眼,笑道:“就是你楚家的老太爷。”
“啊!”我惊呼出声,这可真是孽缘!想起楚家的老祖母,的确是一副三从四德端庄贤惠的模样,男人都偏爱这类女子不是?
说起年轻那会的冤家事,老太君的病态退去几分,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女人被退婚可是十分丢脸的事,那时候闲言碎语的让爹娘整天对着我叹气,叫我把性子收收。后来嫁了老鲁公国,也就是长卿他爹,他说咱司空家要的就是这样的妻子,不仅是知己红颜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要够胆识,够气魄,爷们在外头打仗也安心痛快。还耳提面命从小教育长卿,以后长大了也要找这样的老婆。这可不,长卿这孩子就一根筋通到底,把你给娶回来了。”
我想了想,初次遇见长卿,把他整得够呛的,他还说就是那会儿才中意我的,一见钟情,再见痴情,三见非卿不娶,越是折腾他越喜欢,今日方知这性子原来是被他们司空家的娶妻标准给扭曲的。
老太君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叹息着说:“我年事已高怕时日无多了,以后长卿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忙轻声呵斥:“母亲别胡说,不过是偶然风寒,很快就会康复的,别再说不吉利的话了。”太君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年轻的时候没顾好,老了一发病就如山倒,好不回来了。听说你最近身子也不好,要好好调理,别像我今儿这样。”我听她句句颓丧,心中一阵慌张,还没开口,她让我别打岔,听她把话说完。
“我四十岁才生下长卿,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是司空家一脉单传,从小是金贵的主儿,人人宠他讨好他,当他是天生的龙地养的宝,才惯出他骄横的脾气,见着谁不爽快了就把谁当孙子一样骂,也就在你面前收敛了点,是掏心挖肺地对你好,你以后就多让让他,别跟他冲。他性子犯倔了容易做糊涂事,你也多多提点他。还有,他从小重情重义,把兄弟看得比自个儿的命还重,有时候你也别太让他为难。”
我知道她说的是秦冬歌的事,全都应了下来,久不见她说话了,抬眼看去,是药性来了睡了过去。为她捏好被子,让丫鬟嬷嬷们好生照顾,一有事就差人来通知我。
出了苏楼,屋外绵绵不绝的细雨,带着秋意的一丝寒凉,心头却鼓捣着一股莫名的灼热。身为人母的我,已经能够体会到那种心情了,希望自己孩子能幸福快乐,一辈子为他们操劳担忧,花白了头发横生了皱纹也没有怨言。
母亲,母亲,我突然很想她,那个拼死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