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在竹林深处,正是在劫和萧晚风。在劫竟落于下风,负伤半依在地,而萧晚风正手持长剑,径直指向在劫咽喉,却迟迟不见他下手,两人的嘴巴不停开合,似在交谈,大雨狂打竹林,天地鬼哭狼嚎,将他们的交谈声淹没。我的心吊在刀尖上,唯恐两人一言不合,萧晚风的剑就会无情刺下,了结在劫性命,我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想要在悲剧尚未发生时,阻止我生命中挚爱之人的厮杀。
蔺云盖和赵伊涟一左一右拉住我,飓风狂啸,似灵堂哭丧,蔺云盖声嘶力竭喊道:“你不能过去!过去可一切都完了!晚风早已命不久矣,难道你想他此刻就亡命!他没有下辈子了,没有下辈子了啊!”
我只当他托词想害死在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生生将两人挣开,连滚带爬冲出石壁,大喊:“晚风住手,别杀在劫啊——”
声落瞬间,只见萧晚风身型一震,随即像灵魂抽离一般,整个人岿然倒地。
长剑随之落地,隔开风中空隙,锵然一声巨响,如同生命最后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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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连天,豆大雨水随风狂甩,哗啦啦拍打竹身,天寒,地寒,寒进心里。我从地上爬起,奔至萧晚风身旁。三丈外,在劫捂住胸口咳嗽几声,道:“阿姐,你怎来了?”我听他声音虽是虚弱,但气息尚算沉稳,便知他并无大碍,却是萧晚风似有性命之忧。
此时萧晚风已没了知觉,我将他搀起,扶着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见他双唇泛白,印堂发黑,只一息尚存,不由怒上心头,质问在劫:“你对他做了什么!”
在劫道:“我未曾伤他一丝一毫,却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怒道:“若你不曾伤他,何故我才唤他一声,他便昏迷不醒!”
在劫垂下眼睑,躲开我的视线。我当他心虚,无颜面对我,不由怒火更甚,却听在劫说:“因为他不能见你。”
我与萧晚风伉俪情深,一直朝夕相处,日夜相对,何来不能相见之说?
随之又想起不久前,似乎曾有一次相同遭遇,就在如来寺大雄宝殿之中,萧晚风与在劫密探被我窥听,所听所闻匪夷所思,更为蹊跷之事,竟是我一现身,萧晚风就失去意识,那时在劫也说了同样地话,说晚风不能与我相见。彼时我只觉得此话荒唐,也问过缘由,在劫道:“此乃佛祖对他的惩罚。”眼下又旧景重演,竟让我半信半疑起来。
来不及细想,长乐郡主疾呼萧晚风名字,已奔至我身旁,将萧晚风拦至她的怀中,情急之下,把我挤到一侧,跌倒在地。
如此紧要关头,向来为萧晚风殚精竭虑的蔺云盖,竟不知去了哪里。
我无心留意蔺云盖的去向,只觉得被长乐郡主一撞,肚子疼得厉害,幸好在劫扶住我,不顾自己负伤,将一股真气灌输我体内,才使得疼痛感稍稍褪去。
就在在劫为我灌输真气时,长乐郡主忽然拾起萧晚风掉落在地的佩剑。雨水冲刷,森森寒光,锐利剑锋横在眼前。我见长乐郡主欲要趁人之危,想为萧晚风而手刃在劫,不由变了脸了,阻止道:“伊涟,别……”
然事实非我所想,长乐郡主曲臂一划,持剑往自己掌心用力割去。如玉手掌,刹那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便见她握紧拳头,将自己的血往萧晚风的口中滴去。
我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不已,问道:“伊涟,晚风怎么样了?”
长乐郡主没有应我,拳头越握越紧,挤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一滴一滴落在萧晚风的嘴角。
苍白的唇,红艳艳的血,直刺刺地刺痛着我的双眼。我忍不住滚下泪来,“晚风……晚风……”紧紧抓着他的手,渴望送去生命的力量。
长乐郡主求道:“喝啊,晚风,喝了我的血,你会没事的,就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