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没有闪避,简短地应了声是。
他轻笑出声,笑声里有丝寒意:“但是你迟到一天了,悦容,你认为我还会等你吗?”
“不是我迟到了。”我反驳:“是你先违背了约定。”
砰地一声巨响,他握拳砸向桌面。声音穿破我的耳膜嗡嗡作响,眼皮儿也不由自主地一阵惊跳。便听他怒道:“最先违背约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惊愕他突来的怒意,不明所以。
“我像个傻子似的忐忑不安地等了你两天,直到……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会如约而来吗?”不等我开口,他径自替我回答了:“不,你不会。你又一次把我的真心拿来践踏,指不定还在背后笑我愚蠢。你可真行啊楚悦容,玩弄一个人的感情真是越来越上手了。”
我张了张嘴,忍不住想责问他,难道就因此杀了司空长卿,当着我的面,用那样残忍的手法?终究竭力地将怒意忍下,选择闭口不答。唯恐自己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因愤怒和悲伤脱口而出的恶毒言语,从而破坏了谈判。
萧晚月从我身上抽离,随手将簪子扔在书桌,如废弃物般不再看上一眼。转身自榻上四平八稳地坐下,一边舒着如雪般的云袖,一边好整以暇地问:“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谈谈关于金陵投诚请和的事了?”
“是的。”我已无心与他迂回。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一个时辰里如果你能让我觉得开心,或许我会接受你请和的意愿,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如果你没法让我开心,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即刻下令发兵进攻金陵。”
“你想我做什么?”
他抬眼看我,无甚表情,逐字逐句道:“把衣服脱了,一件一件慢慢地脱。”
闻言,我只觉得一股怒意伴随着恼羞的热气冲上脑顶,涨红着脸怒道:“我是来跟你谈判,不是来做这种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他嘲讽一笑:“傻悦容,你以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房间里能做什么干净的事?别忘了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你想要请和,就别在我面前端起你鲁国公夫人的架子。如果不屑以这样的方式取悦我,那就带着你的骄傲滚出我的营帐,滚回金陵!明日太阳升起之际,就是我大军踏破你进了之时。届时我下令屠城,当着你的面将整个金陵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到时候我倒想看看,你的骄傲还剩几分。”
我踉跄退了几步,无力抵着桌沿,哭道:“萧晚月,你不能……不能这么做……”
见我落泪,他皱了皱眉,低下头,片刻后再抬起,又恢复了一张清冷的面容。
“真是廉价的眼泪……”他笑得些许轻蔑,“知不知道什么叫‘多此一举’?就是在秋天的时候送上凉扇,冬天的时候送上夏衣,以及——在我对你已毫无爱怜的时候,你再用眼泪来博取我的同情。”
一字字,一句句,像冰水似的泼在我身上,让我浑身遍凉,“你……就真的那么想要我恨你?”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从内心源源不断涌出浓重的悲哀和失望,可笑竟还在内心深处对这样的他抱有希望。
“时至今日我终于发现,奢求被你爱着,远远不如让你恨着来得痛快干脆。看,恨这种东西多么容易产生?如果我们之间非得要有一种感情,为什么不选择恨?”他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语调越来越不耐烦,“好了,我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数到三,这是你最后的时间了……一、二——”
不等到他数到第三声,我愤愤瞪着他,开始着手解自己的衣衫。大氅、坎肩、腰带、外袍、里衣……一件一件地脱着,顺着身子滑落在地,绸缎摩擦着发出嘶嘶的响声,就像毒蛇在黑暗里游动,吐着信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一层层了幽暗下去,直到我脱得只剩一件秋香色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