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订婚了,三哄两哄地把她妈妈哄上了床,结果一星期不到就跟别的女人到教堂结婚去了!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恶心的男人!”说罢师傅狠狠咬了口面包。
亨利一激灵,脖子一阵发冷。
两天之后的主日,师傅领着亨利去教堂祈祷。在教堂,亨利第一次见到了莉莉的母亲。那是个沉静缄默的女人,总习惯低着头,好让用头巾垂下遮挡住脸庞。在亨利看来,莉莉的母亲并不漂亮,至少没像师傅描述得那么天上地下独一份。她的眉眼间总弥漫着淡淡的哀愁,让亨利感觉很压抑。好在莉莉只是文静,并没有继承妈妈的哀伤。
聊天之中亨利了解到,莉莉的母亲是蜡烛行会的成员。准确地说,她的父亲和她曾经的未婚夫都是蜡烛行会的成员。现在她父亲已经去世,要嫁人也没嫁成,蜡烛行会可怜她孤弱,允许她继续从事蜡烛的制造。只不过只能使用父亲留下来的工具,也只能跟父亲在世时的客户继续做生意。父亲在世时跟谁进购原料她就得跟谁进购原料,收学徒扩大生产更是不可能。这些限制都是城市女人在生活中的常态。
父亲在世时能养活一家子,现在父亲去世了,同样的货源同样的客户。按理说只养活她和莉莉两个人不成问题。然而那些奸商们见她孤儿寡母,变着法地欺负她。所以莉莉母女的生活还是很艰难的。
亨利的师傅每次提到这事时都很愤愤,能帮忙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莉莉母亲并不愿意麻烦师傅,但也已经习惯在收货款的时候让师傅陪着她去。有个年轻强壮的男人在身边,交货款的一方一般不会当众找麻烦,潜藏在拐角角落中的强盗小偷也能收敛不少。
这天师傅就陪着莉莉的母亲收货款了。快到中午时分,莉莉来印染作坊找亨利:“妈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她就得下午才能回来了。你到我家一起吃饭吧。”
亨利摸摸空空如也的肚皮,脸有点红。爸爸教过他,不许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
“这有什么。一顿饭而已。”看出亨利在纠结了,莉莉笑眯眯地来拉他。
两个孩子很快地收拾好店面,锁上了门一同出发。
蜡烛行会和纺织行会的成员聚集地之间还是有点距离的。两个孩子手拉手在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上行走。因为个子小,在大人看来狭窄压抑的街道,他们却可以在其中毫无阻碍地并肩而行。
很快地。两人便热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握着莉莉热乎乎的小手,亨利问莉莉今年多大了。
“八岁。再过两个月,莉莉就要九岁了。”
“是吗?我还以为莉莉你跟我一样大呢。”亨利惊讶地说。
“妈妈说,男孩子小时候看上去都比女孩子小。小心脚下。”莉莉牵着亨利的手,走到前面。他们接下来要拐进去的那条巷弄宽度只能共一个成人通过,他俩即使一个快九岁一个十一岁也没办法并肩而行了。
“啊!”率先拐进去的莉莉忽然一声惊叫。
“怎么了?!”亨利赶紧跟着也拐了过去。
一个男人背对着两人站在巷弄中。正从脚边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身上掏出钱袋。因为他的动作,倒在地上的那人头一歪,死不瞑目的大眼直勾勾地对着莉莉和亨利。
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那个男人突然转身。
“快跑!”
亨利拉着莉莉,立即朝原路飞奔!
前面迎面来了一个路人。亨利和莉莉来不及跟他求救,从他的身边钻了过去。那人不知怎么回事。还被亨利撞到踉跄地为两个孩子让开了路。
掏钱包的那个强盗紧追在后面:“快追!”
那个路人也转身开始追莉莉和亨利!
混蛋,竟然是一伙的!亨利听到身后的声音不敢回头,只一味紧紧抓住莉莉的手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