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幻觉!”在夫人威严的目光下他马上就闭口不言了,但是早晨他不说话,到了晚上与夫人单独在一起又不得不说的时候,忽然似乎特别有勇气地说出了几点出人意料的想法:“实质上究竟怎样呢?……”(静默。)“如果是真的,当然,这一切是很奇怪的,我现在不争论,但是……”(又是静默)“而另一方面,如果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看问题,那么,说真的,公爵可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而且……而且……嗨,说到底,他的姓氏是我们家族的姓氏,这么说吧,在上流社会眼中这一切将具有支持处于卑微地位的家族姓氏的性质。上流社会就是上流社会;但是公爵毕竟不是没有财产的人,尽管只是有一些。他有……还有……还有……”(长时间的静默和绝然中断谈话)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听完丈夫的活,不顾一切地发作了。
在她看来,发生的一切是“不可原谅的,甚至是犯罪的胡闹,不切实际的嬉戏一场,是愚蠢而又荒唐的!”。首先“这个小公爵是个有病的白痴,其次是个傻瓜,既不了解上流社会,在上流社会也没有地位,你把他介绍给谁,把他塞到哪里去?是个不可容忍的民主派,连个官衔也没有,还有……还有……别洛孔斯卡娅会怎么说?再说,我们为阿格拉娅想象和选定的丈夫难道是这样的一个人,是这么一个女婿?”最后一个论据自然是最主要的。因为有这些想法,母亲的心在颤栗,在渗血,在流泪,尽管与此同时内心里发生某种微弱的声音突然对她说:“公爵到底什么地方不是您想要的那种人?”咳,正是这些发自心扉的反对声使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最为烦难。
阿格拉娅的姐姐们不知为什么很喜欢公爵当妹夫的主意,甚至觉得这主意并不太奇怪;总之,她们甚至一下子完全站到了公爵一边。但她们俩决定保持沉默。一下子就能发现,在这个家庭里,有时候在某个共同的有争议的家庭问题上,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越是执拗、坚定地反对和否定,对大家来说这反而是一种迹象,说明她可能已经同意这一点了。但是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无法完全保持沉默。妈妈早就承认她是自己的顾问,现在经常叫她去,要求她发表意见,主要的是要她回忆。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谁也没有看到这一点?为什么当时没说,当初这个恶劣的‘可怜的骑士’的称呼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她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一个人注定了要对大家都操心,要发现和预测一切,而所有别的人可以仰天数鸦,漠不关心。”等等,等等。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开始很小心谨慎,只是表示她觉得爸爸的想法是相当正确的,在上流社会眼里,选择梅什金公爵为叶利钦家的一个女婿可能会觉得很合适的。渐渐地,她激动起来,甚至添加说,公爵根本不是“傻瓜”,而且从来也不曾是这样的人,至于说地位,那么还只有上帝才知道,经过几年之后在我们俄罗斯一个正派人的地位将取决干什么?是过去的必不可少的官运亨通还是别的?对这些话妈妈立即斩钉截铁地予以指出,亚历山德拉是个“自由派,这一切全是他们该死的妇女问题”。后来,过了半小时她便到城里去了,再由那里去石岛见别洛孔斯卡娅,仿佛故意似的,那时她正在彼得堡,但很快又要离去。她是阿格拉娅的教母。
别洛孔斯卡娅“老大婆”听完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全部激昂、绝望的坦陈以后,”丝毫不为偶然不知所措的母亲的眼泪所动,甚至还讥嘲地望着她。这是一个可怕的专制老大婆。对于朋友,即使是最老交情的朋友,她也不能忍受平等相待,而对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她完全把她看做是自己的被保护人,就像35年前一样,因此绝不容忍她性格中的生硬和独立。她顺便指出,“所有他们这些人根据自己一直的习惯,好像过于性急超前,小题大作,把苍蝇说成了大象;无论她仔细听了多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