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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金龍的蜜蠟粗燭燃燒著，使殿內亮如白晝，照得精緻畫屏上薄紗所繪的萬里水墨河山就次第落下影子，照在牆壁與高大的殿柱上，明黃色的紗幔被晚風一吹，微微捲動。所有宮女內侍都是鼻觀口口觀心，站在那裡一聲不吭，比柱子還敬業。
血色的硃砂，從筆尖落下，將摺子染污了一塊。
舒重衍不動聲色的抬起頭，不多時，殿外就傳來了慌亂腳步聲。
&ldo;陛下，陛下！&rdo;
不顧內侍阻攔，莽撞衝進宮門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丈高大漢，飛魚服繡春刀，衣上有無爪蟒紋，品級顯然是不低的，幾個宮女好奇的悄悄瞟了眼。
&ldo;陛下，五城兵馬司擅自關了京城所有城門，安王府邸衝出來許多精兵，已經圍了皇城！&rdo;
殿內宮女內侍失聲驚呼，回過神來立刻牢牢捂住嘴，滿臉恐慌。
這是要逼宮嗎？一年多前，也是這樣…
舒重衍只是嘆了口氣，順手將摺子丟到地上：&ldo;朕就在想，他能忍到什麼時候。&rdo;
&ldo;陛下，蕭大將軍的人馬就停駐在密雲，就待聖旨，一個時辰內，立刻能趕來圍剿亂黨。&rdo;
&ldo;不急，不讓他們亂上一陣，那些別有居心的人，又怎麼能全冒頭…&rdo;
&ldo;可是陛下！&rdo;這飛魚衛指揮使急了，也不顧禮儀，猛抬頭道：&ldo;由於二月二的祭天，大內侍衛與飛魚衛有不少人在承天台，現在還來不及趕回，城門就關了，現在皇城裡侍衛不滿千人，飛魚衛亦不到千人，如何能守得住偌大的皇城？&rdo;
&ldo;這兩千多人，又有多少是真正忠君之心的，不試又如何知道？&rdo;
舒重衍聽著殿外此起彼伏的慌亂跑動與尖叫，神色不變。
&ldo;這‐‐！&rdo;
&ldo;陛下，東華門被攻破，陛下快走吧！&rdo;
又一個跌跌撞撞進來的飛魚衛指揮使，滿臉是血，痛哭伏地：&ldo;只要避得一時，這些亂臣賊子立刻就會被蕭大將軍剿滅，陛下！&rdo;
&ldo;這不可能！&rdo;說話的是最先進來的那飛魚衛指揮使，又怒又驚的抓住後來的人衣領，&ldo;陛下的布置，我們的人馬分派，都沒有絲毫差錯，怎麼會這麼短時間內就被攻破內城宮門？&rdo;
&ldo;屬下也不懂，似乎是飛魚衛有謀逆之輩，忽然倒戈…&rdo;
&ldo;不是倒戈，是萬蠱教。&rdo;舒重衍依舊端坐不動，連所握的硃筆都沒有絲毫顫抖。
外面火光漫天，殿內的宮女內侍有的癱軟，有的縮到一邊，強撐著還站在原地的沒幾個，各自嘀咕，他們怎麼就那麼倒霉呢，為何是輪到他們當值，等到叛逆一來，闔宮的哪個活得下去？能近身侍候皇帝的當然不是滿宮都是小人物，他們是會掉級的，而且宮變的話‐‐是絕對不會再刷新，先帝的近侍就是，死得一個不剩，從此宮裡沒再見過。
&ldo;陛下，眼下事急絕不可再拖延…&rdo;
兩人忽覺舒重衍的神情猛地變了，硃筆也落到一邊，將御桌與他袖子染得一片鮮紅。
&ldo;陛下？&rdo;
舒重衍只定定看著一疊飛魚衛密報里的那張‐‐
糟糕，江湖小報！
兩人瞬間明了，消息他們也在不久前聽說了，國師自顧無暇，所以這些人終於試探出皇城實力不過如此，國師不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