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影子,然而就在我捉到那个影子的一刻,我才惊恐地怀疑起它的来由:今晚并没有月亮,天空上只迷着一层灰色的光,但这好象是附近的城市的灯光映照出来的,在这样的夜里,影子怎么生成?我愈想愈害怕。
“我要剖了你,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剖了我?你是说剖了你自己?”那个影子恍恍惚惚地消散了,只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飘荡在空中。
我茫然无措,但心里想,总不必再听到那些冷嘲热讽了。
我靠着那棵枯死的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我的旁边,有乌老鸦在哇哇地叫个不停,有些躁动不安的小东西在周围的草丛里乱窜。我无心在意它们,只渴求能安然入睡,在一个美好的梦中结束我的疲惫与不安。这个梦并没有如我所愿地到来——依旧是那没有尽头的夜。我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了,母亲可能已经等得喊焦急——或许吧!谁知道呢?她不是和那些人一起赏鉴自己儿子睡梦中惊恐的呼叫嘛!然而,我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去了,除了那,我几乎无处可去,可我又不赶狂奔,我对自己此刻的勇气毫无信心,我怕自己会在狂奔中下意识地趴下去,之后就永远只能像一条狗一样趴着跑了。我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每踏一步都极其谨慎;两手紧靠在腿边。我知道手心正出着汗,那股灼热而又粘稠的潮湿像一堆白色的小虫舔着发脓的疮口一样令我焦躁。
屋子里的灯没有开着。我记不清临走时是否已经关了灯。
“人们总是那么健忘!”那个老头的话猛然从我的脑中闪过,比闪电还快。我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是否埋伏在屋里,只待我一跨进门槛,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就在黑夜中展开了。
我躲在一个墙角后面观察屋子里的动静,可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影从门前走过。
“大概屋子里没有人?”
在作出这样的判断以后,我走向屋子。令我自己都感觉到好笑和无奈的是,我在靠近那间屋子的时候居然不由自主地用鼻子去闻闻那里面是否有人的气味。我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一切可疑的气味,人是十分狡猾的东西,他们很有可能会让屋子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以便来掩盖他们身上的那股浓烈的气味。
我轻轻地推开门,尽量不使门枢转动的嘈杂声打破屋子里此刻的宁静。
我摸到了开关。灯亮了。
我立即锁上门,生怕有人从门缝里冲进来。
我要小心!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屋子里的一切都被特意安排过了,我看得出来,是母亲收拾的。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如同几年前一样,这令我很惊讶:她回忆几年前的生活?平静的生活?可是,回得去吗?哼!看着那些陈旧的装饰,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躺在床上,突然开始记起那个伤口:它是否已经因为一夜的奔逃而将毒液散布全身。那个影子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每每一想起那些冷笑,我的背上就开始出冷汗。就这样,我在惊恐的记忆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屋子里满是盘碟激撞的声音,也有嘈杂的脚步声。
我被吵醒了。我并不想马上起来,就这样闭着眼躺着,想听听他们在忙什么。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虽然她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们或许还没有料到我的耳朵已经如同狗的耳朵一样灵敏了。这种假装没有多久就令我感到很难受了,因为眼皮总是不停地跳。
我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
刚睁开眼,便见母亲站在身旁,冲着我笑呵呵说:
“醒了?睡得好吧?”
“还好……”我敷衍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