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轧翻了船,被革职流放倒也不曾冤了他,却想不到他有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女儿。」
「英雄不问出身。」公子顺从地以口就药,微笑道,「我看她倒颇有林下风气,和她父亲不同,也不似一般女子。」
「正因如此,才愈不能留在你身边。」男人瞥了公子一眼,轻嗤,「免得有人又要想起什么有很多女属下的朋友……」
公子只是微笑,自管小口小口地喝药,并不理他。半响才悠悠道:
「这两年,王爷铁骑纵横,威势日长,急地这气性,却是日见小了。以前可没听你说过这话。」
「以前我不用说,只用抢的。」男人低笑,极顺手地揽住公子的的腰,抱在怀里,「现在既己抢到手,免不得便要抱怨一二,以泄当年之忿了。」
一碗药终于见底,这药只有八味,药汁却浓厚粘稠,且越往下越是苦涩,饶是公子已喝了不知多少回,仍被冲得微微蹙起了眉。他闭起眼,靠在温热的胸膛,任那双惯掌戎马的手轻轻替他擦拭去唇边药渍,神思一刹间有点恍惚,低喟道:
「其实,你这两年为我,也吃了不少苦……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有时,我真不知道……」
「别说,」男人轻柔地以指抵住他的唇,凝视他的双目,面上现出极少见的儿女温情之态,「我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将你拉回来,害你留在这世间受苦,每一天都那么难捱。」俯首亲了亲公子的额头,「可我放不了手。也不准你放手,我要你活着,陪我。」
公子苍白如玉石的面上难得地激出两丝淡淡红晕,虽然极浅极微,却如月夜流光,格外地动人心魄,他微微转过脸,咳了一声。
「方才我上来时。看见营寨根基己定,照这情形,再过半年便可对乌罗部夹击用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种事物重重地堵住。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炉火哔卜轻响,夹杂着极微的濡湿之音,许久,才有人象是将唇舌从什么上面移开,含糊不清地低语:
「你这个毛病却是永远也改不了,为什么总想着跑……」
回答他的却是对方难得一见的邀请。
半晌,再分开时,有个声音已喑哑抑制:
「你才到这里,身子还弱……」
小连沿着山间的小溪随意地往前走,她没做过婢女,但对婢女大概要干些什么,还是知道的,心里明白,应该没哪个婢女象她一样,既轻松又清闲,几乎无可事事了。
她就这么散散漫漫地走着,一路上既没有人盘问,也没有人拦阻,甚至连活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几个,小连也算读过几本兵书,但却实在想不明白,这种防御,究竟算太松,还是太紧。究竟是他们过于自信,不加防备,还是防范的手段太过高明,让人觉察不出。
不一会儿,她看到了一个能给她答案的人。
那个按他们称作头儿,神情总是冷漠的蓝衣人,他的斗篷脱在一边,露出贴身的黑色劲装,正凝立蕴劲,一掌接一掌地向溪面击去,水面并不宽,被他击得一阵阵水花乱迸,溅起数尺高的道道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五色晶莹的光芒,煞是好看。
原来这里是他的练功之地,小连小心地停住了脚,她听说武林中人有很多禁忌,其中一条就是练功的时候忌讳旁人偷看,狠一点的甚至会挖掉偷看者的眼珠,虽然看起来他不象那种人,可是谁知道呢,小心为上。
正要转身偷溜,那个一直背对着她,似乎完全不曾觉察的人却冷冷开了口:
「站住。」
「哦。」小连听话地停住,低下头,恭敬地问道,「军爷有何吩咐。」
似乎为这个称呼微微皱了下眉,却并不纠正,蓝衣人面无表情地道:
「既然是他们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