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家的代步,里面的布置却五脏俱全,垫得厚实舒服,因深秋寒冷还准备了炭盆。钱管家同她交待,说是路上也不住在官家的驿站,只挑那好的民间客栈来住,每日住在哪里,也已经是安排好的。
随行的明里只有一车夫,还有一小厮,暗里还有两位侍卫,也不坐车,骑在马上远远的望着。余庆元插不上手,只看着别人三下五除二的将车装好了,刚上车要走,就见晋王出了王府后门,朝车这边走来。
不用他挥手,周围的人就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他与余庆元二人对面立着。深秋的早晨呼吸间已可见白雾,他看着面前余庆元的脸有些模糊,就上前了一步。余庆元也不敢退,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便只有半臂的长度。
晋王抬手想抚她脸,抬到半空,又收了回去,再抬了一下往拉手的方向去,还是落下了。最后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顺势再帮她整了整衣襟,话也没说一句,转身走了。余庆元看着他的背影,有七分放松,也有三分失落,自己爬上车坐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同行的人就再各自就位。随着车夫一声鞭响,车轮滚动了起来。
她也无心再看街上景致,只靠在车厢里自己想着心事,出城没多久,突然发现马车突然停了,她打开帘子一看,车夫和小厮都不知去了哪里,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余庆元不知这又是唱得哪出,心想莫不是刺客又来了,可这样行刺未免也太昭然了吧。她不敢动,木然坐在车里,静观其变。不多时,就听见有人翻身下马的声音,紧接着一人带着一身寒气挤进了她的车厢,不是别个,正是晋王。
晋王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说话,那力气用得急了,捂得她脸疼,她也不挣扎,任晋王将自己紧紧纳入怀中,一时间只听他心跳如鼓。那情状让冷情如余庆元,也不免心下刺痛。
“如此一去,我便只念你的坏处罢了。”晋王执了她手,放在自己心口。“而你只许念我的好处,且不许忘了。”
话既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合情理,但仍如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
“只许我忘了,不许你忘了。”
余庆元虽无法应承他此刻情重,也难不为所动,不忍再听,就拿手掩他的口,手被他抓住,放在唇边一吻再吻,也终于不得不放开。
“殿下。”
晋王正要下车,余庆元喊住了他,虽然话一出口就已后悔,她还是继续问道:“你为我准备的女子身份,是怎样的?”
晋王眼中光华燃了又熄,只苦笑道:“只还是本来的你罢了,可惜庆淑二字不衬你,还是庆元更好。”
话音既落,他又在余庆元额上印下一吻,便下车拍马,朝遥城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返京
北国的秋日倒是最好的季节。余庆元一路走下来平安无事,也把郊野间的红叶看了个饱,近了皇城,还有大片金黄的银杏,衬着红墙蓝天,像是能让人把什么烦心事都忘了似的。余庆元也不管每日走多远,晚上宿在哪儿,只跟着马车,上车赶路,下车吃饭住店。随行的人也不多话,只行事百般妥帖,从不赶时间,第六天上也就进了京。
马车将她放在自家门口,车夫和小厮帮卸了东西搬进去,恭敬的辞了余庆元,就往晋地回了。余庆元见院子里的竹子又长高了些,屋子里也窗明几净,想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忙打扫的人照顾的好,她打水洗了把脸,就去邻居家登门道谢。这家人本姓王,男人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妇人就在家里照顾孩子,兼做做零工。余庆元上门的时候,王婶正生火做饭,见她来了,恭恭敬敬的要拜,她连忙扶了,诚心诚意的道了谢,将封好的银子塞给她。王婶千恩万谢的收了,就要留她吃饭。余庆元见那火上虽没什么大鱼大肉,家常味道却令人垂涎,也不客气,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