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了。他本谈兴正浓,突然就慌了手脚,不知这一哭从何而来,一边担心是自己哪句话唐突了,一边暗暗觉得这位小兄弟哭的样子倒挺好看,比他爹那些烦人的姨娘强了不少——想到这里,他连忙打住,拿堂堂的状元跟他爹的姨娘相比,自己今天真是得意忘形得厉害,这一定是自己的错!
“庆元,你这是怎么了?要是我哪句说得得罪了,我给你赔不是!”
江锦衡不知别人哭了怎么劝,只一个劲儿的作揖。余庆元也不知自己作为“男人”该怎么哭,本来只是板着张脸往回憋眼泪,一见江锦衡作揖,又被他给逗得乐出声来。她连忙抹了把脸,站起来扶江锦衡,边扶边说:“快莫要如此,江兄并未曾说错什么。我本性格乖僻,平生没什么朋友,得了江兄这个知己,才喜得要落泪呢。”
说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发酸,觉得自己又哭又笑实在荒唐,又对江锦衡不住,干脆也在对面给他作起揖来。两人对着拱手弓腰,又都觉得这情状滑稽,同时止住了,对视而笑,用手指着对方,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过气来。
“庆元啊庆元,世人都说我怪诞不羁,你在人前倒装得乖巧,私底下却是个最怪趣的,连我都自愧不如啊!”江锦衡拍她的肩膀拍上了瘾,还往后背上拍去。
余庆元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被他这一拍几乎背过气去:“让江……江兄见笑了,我……我今日失态,可莫与别人说了去啊。”
江锦衡刚想说我可不是那么大嘴的人,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那么大嘴的人么!就算说了也难以让余庆元相信,就只笑着指她,不知说点什么好:“你啊,你啊!”
“罢了,这泪就算是我答谢江兄一番心意的把柄,若有一日庆元做了什么有负江兄的事,你就尽管说给人听罢。”
江锦衡正要答言,忽听门外有人拍掌大笑:“我只当锦衡再找不到人跟他浑顽了,没想到今日倒看了这样一出好戏!”
余庆元吃了一惊,脸色一变,江锦衡却不慌不忙,只略带了不耐之色,大声说道:“姐姐什么时候来的,何不进房来说话?”
房门应声打开,余庆元屏住呼吸,只见来人二十几岁年纪,着一条牙色二十四褶玉裙,上身是湘妃色窄袖绢袄,披着彩霞般的纱帔子,头上梳了妇人的发式,没有戴冠,只用把点翠的累丝金钗绾了,又插了两把多宝流光步摇而已。这打扮华丽却不隆重,富贵却不刻意,余庆元知道她便是江家唯一嫡出的大小姐,江锦衡的姐姐江锦薇了。
见过了江阁老,余庆元对中年发福版江锦衡会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有数,这位不速之客大概就是贵妇版的江锦衡了。江锦薇正当少妇最滋润的年华,更是将江家气色格外好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皮肤吹弹可破,杏眼桃腮,皓齿朱唇,眉目间亦带几分桀骜不耐的神色,反而将她的美衬托得张扬生动。江锦薇进门也不与江锦衡说话,只朝着余庆元走来。
“这便是新科状元郎了吧,我这一进门,娘就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拉着你来他这小破院子吃酒了,还说状元长的俊,连我家那混世魔王都比下去了。我本不信,这样一看啊,真真生的是好人才!来,和姐姐一边说话。”
说着便来拉余庆元的手,余庆元没躲开,一下被江锦薇捞在手里拽着,她的手留也不是,抽也不是,只在心里叫苦,心说这两姐弟真是一样的,都是没身体接触不能说话的啊!江锦薇一握她的手,心想这新科状元倒比个女子还要秀气,但没显在面上,更没说话。
江锦衡连忙把余庆元从他姐姐的手中扯出来:“姐姐说话便说话,动那些手脚做什么。”
江锦薇一撇嘴,伸出水葱样的手指点她弟弟的额头:“你就这么编排你亲姐姐?什么动手脚,你们本是我小辈,拉一下碍着什么了?”
江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