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夕玥心领神会地保持了缄默。
柔荑摆弄着布偶,夕玥无言地坐了一会儿,见括苍似乎也没什么话要对她说,便起身告退。括苍嘱咐柔荑:“柔荑,去送送夕玥。”柔荑这时才从布偶中抬起头来,夕玥见她神情犹豫,体贴地说:“这才几步路,柔荑夫人身子不便,我自己走吧。”柔荑双手藏在身后,微笑看着她。夕玥告了辞,就往门外走去。
见她走远了,柔荑走到括苍身后,揽着他的肩问:“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块儿乘凉好不好?”
“不行。我特意赶来与你一到用膳,司记还在熙风堂等我,尚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柔荑生气地捶了他两下:“用膳、用膳,除了用膳,你多陪我一下也不行吗?”
括苍彬彬有礼地说:“你要我每日同你一起用膳,我已经做到了,我事务繁多,希望你体谅。”他的语气,让柔荑感到仿佛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是的,括苍总认为她在无理取闹,可柔荑已经尽量控制自己,她觉得,偶尔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她并不是要求括苍一定坐到,但若连提都不提,括苍一定不会多陪伴她一刻。
夕玥不相信那次只是柔荑的口误,她不算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这种问题,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那个女人生过孩子,她初到王府时,这样的流言兴起过一阵。可是,毕竟没人能拿出证据,一年过去,也从来没人听过或见过她的孩子,流言就逐渐被人们淡忘。夕玥一直认为那荒谬之极,堂堂腾兰王怎么会收纳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尽管她拥有无人可匹的绝世容颜。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流言而已。
从怀孕以来,跟柔荑套近乎的人越来越多,连妆雪也夕玥也不例外。不知是否怀孕了性格也变了,夕玥觉得柔荑没有从前那样难相处,她甚至会常常邀请夕玥一起娱乐。柔荑会玩的游戏很少,夕玥很耐心地一样样教她。
在柔荑面对着面前的棋盘发愁的时候,夕玥假装不经意地问起:“柔荑夫人,你抱过婴儿吗?听说婴儿软软的,很不好抱。”柔荑的注意力成功被从樗蒲中拉了出来,费神地想了很久:“大概没有。但是,婴儿小小的,应该没那么不好抱吧。”“听说刚出生的婴儿只有巴掌大,你见过吗?”“当然见过。”柔荑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那么小小的人儿,一定很有趣。”柔荑摇头:“可难看死了。”“怎么?”柔荑沉默了片刻,垂首:“……都是血。”
夕玥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连一根发丝的颤动都恨不得看清楚:“你这么了解,倒像真的生过一样。”柔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满不在乎道:“是生过啊,那又怎样?”夕玥倒吸一口凉气:“你……生过孩子?”柔荑并没有否认:“嗯。”她的坦诚,反而让夕玥尴尬:“我们前后脚进的王府,总共也不到一年,好像,没见你怀过呢。”“那是以前生的,你当然没见过。”夕玥两眼直直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了。
柔荑的目光回到了棋盘上,细细琢磨着,又听耳畔夕玥的声音道:“那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呢?”柔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时不是被括苍、被王爷打断了吗?”括苍那一声咳嗽是故意的,分明是不想她说出来。不过柔荑认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好像是这样的。夕玥的话题再次遇到了阻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去年,大约是春末的时候。”柔荑用不是太肯定的口吻回答。夕玥胆战心惊地问:“你、你嫁过人?”她今天真是古怪极了:“当然没有。”“啊,那怎么会、怎么会……”“很奇怪吗?”柔荑反问。回头一想,是有些奇怪。在夷族里,也只有结过婚的女人,才会生孩子。于是柔荑回答她:“有了,就生下来了。其实我也不想生下来,只是不知道怎么会有的,也不知道怎么办。等着等着,他就自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