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他赫然见到池子里一晃而过的龙角。
灵台上的念头转瞬即逝,青莪那只老水鬼……
他抿了抿嘴,行过去瞧,她却是一眸子的迷惘,笑容碎在阳光里,掺着淡淡的光芒,“皇帝哥哥,这池子里像是有人在说话。”
“哦,是吗?”他踩过舟子,踏水而上,将那信物抖落,“这些东西,皇后识得,还是不识得?”
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狡黠一闪而过,果然是个聪颖的孩子。到最后,却不过胡乱支吾几句,“皇帝哥哥信吗,阿年此生,竟是为着寻找一人而来。”
眸子掠过他的,停放在远方。只不过简单一句话,却教他心头一紧,再问不出什么得体的话来。
他在御池边待了很久,搅乱了一池水,青莪那老水鬼对他避而不见。
他去了一趟灵鹫山,在山侧看见帝姬骑着一头犄角威武的青龙盘桓上山,山上掌门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小九。
无奈她已经认不出她的九师兄了,隔着薄薄的纱帐,她说,自梦里便常常有一个人的身影,教她上一座灵鹫的山上,寻她的师父。
纱帐的里头,往昔的九师兄,今日的掌门人缓声说着,“姑娘请回,师父云游四海,已然不知踪迹了……”
她说话的神气,当真灵动十分,皱皱鼻子,无不惋惜的说着,“掌门或许不信,阿年在梦里,还常常梦见在山上的日子……似乎还有一个十分遥远的人,在这儿等着我。”
小九摇摇头,转身怆然而笑。只他一人,在云间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涌生出莫名的感慨。
和天君约定的时限很快到来,他即将成为一名入土为安的帝王,将位子传给凡世里的兄弟。
名义上是传位,实则是弑兄夺位,其实也不过一场虚像。他躺在陵墓里,辗转难安。
夜深露重,陵墓里沉谧得不似繁华凡间。
他拿出长命灯来仔细擦拭,便听见外头零落不堪的脚步声。
她的声音如铜铃,传入耳畔——
“阿年蒙先王重恩,今愿以身殉,为先王陵墓掌灯。”
他是创世的魔君,他的心本就比凡人坚固,她曾为了留在他身侧,以小猫之身承了轮回之苦,他亦曾为了永远和她一处,杀了她的肉身。
本来以为她湮灭了,以为世间沧海桑田,再也无牵无挂,可是此回,他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饶是钢铁浇铸的心,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陵墓开启了,他睡在檀木棺中,听着她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她跌跌撞撞攀上帝陵,漫无目的四处搜寻他的棺木。
他的棺木旁,点着一盏幽明暗雅的灯。
她将是这帝陵里唯一的执灯者,也是他漫漫岁月里,最珍视的人。
她走得不快,一步一步皆踏进他心里去。
气息乱了,心脉皱停,她在他棺木旁,撞跌了一盏长命灯。
在她惊恐的瞳子里,他自棺木里起身,敛衣行近,眉目疏懒,淡淡与她道,“安觉年,你可还记得当年碧水客栈里的狐狸阿君?”
年年岁岁
我本是想要求阿君帮着我去救七七一把,没想到情急之下,却还是口不择言伤了他。
我捏着水镜伤心欲绝,转身一抹,脸上湿答答的全是水泽。到了云间,泪水被风吹干,倒倒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彼时我当真伤心过了头,全然不顾自己那身修为及三脚猫功夫,心心念念的只不过想慌忙去解了七七和媚娘的燃眉之急,那时倘若我还有半分自知之明,便应当再饶个路,去御池里找找青莪,再不济,他也是个天上有个一官半职的。
我急冲冲赶到阴山之时,仙障已经破败了,媚娘已然不晓得被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