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赶到汌河驿的女子,也不是回答‘臣万死’的女子。淑皇子心仪的女子,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慈恩师太无波无澜地说道。
我默默凝睇慈恩师太,明明是一脸奸诈,但经她周身的气质一烘托,倒有几分神秘莫测的味道。
“师太,您怨姑母吗?”我没头没脑地问道。
恩慈师太思索片刻,答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爱啊恨啊怨啊,有什么化解不了的呢?心与空相应,则讥毁赞誉,何忧何喜?身与空相应,则刀割香涂,何苦何乐?依报与空相应,则施与劫夺,何得何失?”
“师太果然是得道高僧。”我拱手作揖,起身告辞。
“墨台夫人留步,你一共喝了三杯禅茶,按本寺的规矩,一杯禅茶等同于五百两香火钱,请夫人布施。”慈恩师太语气祥和地说道。
五百两一杯茶,你怎么不去抢哦?!
“师太,您刚才不是说心与空相应,身与空相应,依报与空相应吗?既然万事皆空,银两之物不就显得累赘了么?”我辩道。
“刚才那句话是我留给自己的,至于墨台夫人你,我倒可以另外送你一句:心与空不空相应,则爱见都忘,慈悲普救;身与空不空相应,则外同枯木,内现威仪;依报与空不空相应,则永绝贪求,资财给济。”慈恩师太从容应道。
真不亏是擅长抢“肉包子”的慈恩师太!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付罄银两,“两袖清风”地迈出禅房,身后手攥银票的慈恩师太突然出声说道:
“墨台夫人,回堰都后务必替我转告墨台皇太君,小皇子虽然长相酷似他,但气质比他温柔婉约多了,实乃万幸啊!”
“您说什么?”我一惊,霍然回头。
“墨台夫人,你不用瞒我,我离开堰都那会儿,墨台皇太君已临盆在即。仔细算算,墨台公子近两个月就该过双十寿诞了吧?”慈恩师太理所当然地回道。
我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背心,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墨台妖孽下月初九,年满二十。
74红尘闹俗世多纷扰1
翻个身;睡不着,怪地面太硬,铺了皮革加毯子加棉絮,仍是搁着我的背;堵着我的心。
苍天啊,我走的到底是什么狗屎运,居然娶到一位活生生的皇子,我努力酝酿激动兴奋的情绪,但只感到头顶上乌云密布——废话,有皇家血统又怎么样,养一只有血统证明的名犬能参加选秀比赛;可养一个皇族后裔有什么好处?进行解剖研究吗?!
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我已经数了两个时辰的营帐的梁顶跟脊柱了。
扼腕啊,我在堰都的墨台府就该瞅出端倪的,墨台妖孽行事张扬,怎么看都不像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果然是误上贼船,我几乎已经看见麻烦一如汹涌澎湃的江水,咆哮着将我吞没。
继续翻身,不断翻身,我将自己想象成煎锅上的咸鱼。
“妻主,你在干什么?”黑暗中,躺在我边上的墨台妖孽突然出声,嗓音清透,不含睡意。
颇为诧异墨台妖孽还未入睡,我一下拥被坐起,口中说道:“我要吃点心。”
烦恼,是相当费脑力的活儿,我急需补充糖分。
“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吃东西?”墨台妖孽侧身面朝我。
“马车上有慈恩师太送的茶糕。”我咬重了“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