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舟虚道:“如何是天柱山中人?”
谷缜只一笑,悠然道:“独步千峰顶,优游九曲泉。”
沈舟虚道:“如何是西来意?”
谷缜将声一扬,朗朗道:“白猿抱子来青嶂,蜂蝶衔花绿蕊间。”
问到这里,二人相对抚掌大笑,沈舟虚赞道:“好小子,记性了得。”莫乙恰也尾随而至,闻言冷笑道:“这是崇慧禅师的公案,这小子凑巧记得几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谷缜笑道:“说到记性,‘莫大先生’举世无双,区区自愧不如。”莫乙闻言大喜,只是咧嘴憨笑。
原来沈、谷二人所问所答,本是一段禅门公案,为天柱山高僧崇慧禅师者所留,是为禅门千古隽语,意味深长。沈舟虚本以为机锋突出,能将谷缜难住,谁知谷缜博闻强志,竟然应对无误,沈舟虚虽为仇敌,也不禁击节赞赏。
谷缜目光扫去,莫、薛、燕、苏,四大劫奴在沈舟虚身后围成半圆。再瞧附近草间,细响飒飒,分明有人潜伏,不觉笑道:“沈瘸子,你劳师动众对付谷某,岂非泰山压卵么?”
沈舟虚笑道:“沈某一向胆小谨慎,若能泰山压卵,最好不过。”
六识(3)
谷缜道:“那么你要怎的。”
“也不怎的。”沈舟虚道,“只想请阁下前往‘嘉平馆’围棋一日,聊解山中孤寂。”
谷缜笑道:“人多的是,何必找我。”
沈舟虚道:“凡人太多,解人太少。”
谷缜呸了一声,笑道:“老子一手屎棋,又算什么解人?沈瘸子,你要留下我便明说,何苦这么多弯曲。东岛扣了沈秀,你当留下我,便能和东岛扯直,却不知老子是东岛的不肖子,那儿的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你让我当人质,真是打错了算盘。”
沈舟虚摇头道:“令尊若要杀你,当年你犯下罪过,他为何不杀,偏偏将你关入狱岛?足见父子情深,世人难免。”
谷缜瞳孔收缩如针,冷冷道:“你也知道我的事?”
沈舟虚淡然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谷缜容色一缓,忽又道:“去嘉平馆围棋么?”沈舟虚道:“是。”谷缜微微一笑,蓦地大声道:“不巧得很,老子有事,不大想去。”
莫乙喝道:“由得你么?”倏地抢上,一把抓出,不料谷缜身形一转,便失踪影,莫乙吃了一惊,不及变招,后颈剧痛,已被扣住。
莫乙惊得神魂出窍,耳听得一声大喝,褐影闪动,燕未归如风掠至,脚尖方抬,谷缜已嘻嘻一笑,从莫乙腋下钻了过去,燕未归若不收势,势必踢中莫乙,当即无奈收脚。莫乙一得自由,啊的一声,便想躲闪,不料谷缜动转如电,抢到左侧,颈脖一痛,又被扣住。燕未归闪身赶来,手抓脚踢,上下齐攻,谷缜却不抵挡,一闪身,又转到莫乙身后,燕未归怕伤着莫乙,再行收势,一放一收,又慢了时许,让谷缜遁出手底。
说时迟,那时快,旁人眼里,谷缜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围绕莫乙飞转。燕未归紧随其后,看起来明明快过谷缜,却不知怎的,始终不能将他擒下。唯有沈舟虚看得分明,谷缜身法诡异,缩腰伸颈,手脚齐用,不似人类武功,倒像是禽兽飞纵,每于不可能处突然变快,大大出乎燕未归意料,抑且这小子胆大包天,竟将莫乙当作盾牌,借他身子,抵消燕未归的杀着。
莫、燕二人身在局中,也是有苦自知,莫乙穴道并未受制,屡次想帮助燕未归擒捉谷缜,谁料抓来抓去,却没抓住谷缜一片衣角,反而一扭腰,一抬脚,均被谷缜利用,作为阻拦燕未归的盾牌。燕未归转了数匝,猛然悟出此理,厉喝道:“书呆子,滚开些。”
莫乙早有此心,闻声躲闪,不料谷缜有如附骨之躯,随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