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某個傻瓜……
「罷了,不說這些了,瞧把你們急的。」景昭柔柔一笑,輕描淡寫的略過剛才的話題。
飛鳶和夏桃略略躊躇了一下,隨即看了一眼屋內的沙漏,忙對書案邊的景昭道:「娘子,夜深了,小心著風,還是去歇息吧!」
「也好。」景昭放下手中書卷,在二人攙扶下回了臥房。
飛鳶給人拆了發上釵環,夏桃伺候著人洗漱,景昭換了一身桃紅色的寢衣,上了榻。
屋子裡的鏤空雕花香爐里冒著徐徐白煙,淡淡的清香充盈著室內。
飛鳶在外間守夜,夜半子時,萬籟俱寂,一個虛無的身影卻穿過了門扉進入到臥房之內。
他猶如進入無人之境,極為熟悉的穿過幔簾,進入到床帳之中。
床上的人小小一團,睡得很熟,氣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那個身影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隨即緩緩俯身,薄唇貼近熟睡景昭的眉心,隔著一指的距離,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她眉心溢出,進入那身影的身體之中。
這般持續了良久,直到再無黑氣溢出,那道身影才停了下來。
「他」正是離開別莊多日的沈思年。
吸完了死氣,沈思年便打算離開。
今日是最後一日,如此這般,雖不能讓她長命百歲,但至少能安度幾年。
至於他自己……
沈思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形,現在的他與幾日前的模樣相差甚大。
幾日前的他尚且能維持人形在日間行走,如今身影卻全部隱沒在一團黑霧之中看不真切,只餘一張面容尚能辨認。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副魂體正在消散,想來是活人死氣與他自身鬼氣相牴觸,不知還能堅持多久,也許都不夠他離開這裡。
沈思年神色平淡的起身,黑沉的眼最後分外平靜的凝視著榻上熟睡之人。
恨她嗎?自然是恨的,恨到……捨不得她死。
景氏昭昭,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但願下輩子不要再讓我遇到你。
沈思年閉了閉眼,轉身,身影就要穿過床幃之時,榻上的人突然驚醒喚道:「思年哥哥!是……你嗎?」
黑色身影驀然停住,沈思年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遮住自己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樣貌,可隨即又反應過來,她一定是又說夢話了吧,都看不見他,又如何……?
轉過身去的沈思年倏然頓住,只因他以為無法看見自己的人,竟已然坐起了身,正淚光閃爍的注視著他。
「思年哥哥,真的是你嗎?你回來看昭昭了?」景昭近乎貪婪的看著對方,甚至想要伸手去觸碰他。
卻被沈思年猛的一下躲開,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她,顫抖的問:「你能看到我?」
「為什麼不能?」景昭下意識說,隨即注意到沈思年身體的異樣,猶豫著說:「你的身體……你現在是……」
剩下的話沒出口,可沈思年知道她想要說什麼,見她猶豫著不說,他看著她漸漸露出一個冷笑,「是什麼?你說啊?為什麼不說?」
景昭囁嚅著,最後垂眸,低泣道:「對不起,思年哥哥。」
沈思年收了笑,眸光黯然,「對不起,呵,你也知道我這幅樣子是拜你所賜啊?」
景昭被他的話說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如果不是她解除了他們的婚契,思年哥哥就不會在憂思過度後病逝了,都是她的錯,是她害死了他。
「對不起,思年哥哥,都是昭昭的錯,是昭昭害了你。」景昭泣不成聲,滿臉淚痕。
看著這樣的她,沈思年又怎麼會不心痛,可是他的死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條鴻溝,誰都跨不過去。
「你知道嗎?你派來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