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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天雪山下西陵城。
西陵城最近人心惶惶,城中一部分百姓仿佛得了一種怪病,從外表來看毫無症狀,卻是一覺不起,任人怎麼呼喚,或是潑水都無法使之清醒,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只是卻是假死,但若是七天之後都無法醒來,那睡著的人呼吸就會慢慢停滯,變成真死了。
一開始這症狀還是出現在城中一富貴人家的小妾身上,然後是富貴人家的大夫人,之後就仿佛一場瘟疫一樣,蔓延到城中,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陷入到沉睡之中。
方正元是西陵城中的富商,雖然他的府中並沒有人染上這怪異的瘟疫陷入沉睡,只是他唯一的兒子,今年剛剛二十歲的方定山,近來卻時常噩夢連連,醒來時卻又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夢,只是每夜都睡不好,白天人也沒有精神,臉色蠟黃,看起來病懨懨的。
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的方正元為兒子請了許多大夫,但是都療效甚微,城中最近又起異事,方正元便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中了邪。
聽聞不遠處的天雪山上有一天雪觀,觀中有一位道長真人,法術高超,特別靈驗,便請人前去拜會,希望那位道長能夠親自下山替自己的兒子祛除邪祟。
前去天雪觀的是方府的管家,方通,四十多歲,按方正元的吩咐,帶了好些香瓜香果香油錢,還帶了兩個護衛一併上山。
天雪山高,走了許久的方通實在是不行了,最後還是被兩個護院給抬上山的,兩個護院也是累得不行,等到終於看到了一個疑似天雪觀的道觀時,眾人瞬間鬆了口氣。
在道觀門前歇了好一會兒,方通才讓護院上前去扣門。
距離道觀門口不遠處有一顆虬根盤結十分粗壯的黃葛樹,分枝的樹幹中間,一抹明黃衣角垂下,隨微風輕輕拂動。
大門上的鐵環扣動著木門發出一陣聲響,管家和兩個護院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後,大門才從內里被人拉開,出來一個白衣白髮但是面容卻十分年輕的男子。
年輕男子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後就道:「我知你們為何而來,還請稍待,貧道收拾一下便隨你們下山。」
管家和兩個護院心中暗暗驚奇,心下暗嘆,莫非真是高人,他們都還沒有開口,對方就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
方通知道眼前這位白髮的年輕人應該就是那位傳說中道法高絕的謝道長,當即將手中薄禮獻上道:「道長果然高明,區區薄禮,還請笑納。」
方通說完見其並不接禮,以為對方是覺得他們誠意不夠,想起家主交代的話連忙道:「奧,這只是一點小心意,家主有言,若道長能替府中少爺祛除邪祟,到時必有重謝。」
謝長蘊望了一眼對方遞上來的滿滿一籃子銀裸子,面無表情道:「不必了,拿回去吧,不需要這些。」
管家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這位道長應當是光風霽月,視錢財如糞土,兩袖清風,當即心底對其越發敬佩,也不再執意遞上錢財轉而將其交給自己護院,隨後對謝長蘊道:「那就勞煩道長了。」
謝長蘊略微頷首,也沒有再回到院中,而是回身對著主殿的方向招了招手,倏而主殿大門洞開,一柄素色紙傘飄出,被謝長蘊一手握住,而後插在了背上。
管家和兩個護院還是第一次見這般神通,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還是謝長蘊說了一句「走吧」,才讓三人回神。
方通走在前面帶路,兩個護院跟在身後,謝長蘊行於一側,走到那顆異常粗壯的黃葛樹下時卻是突然停住腳步。
管家還有兩個護院見狀皆停下步子看向謝長蘊道:「道長,可是有什麼事?」
謝長蘊未言,只是抬頭望向樹上道:「還不下來。」
看到謝長蘊對著樹上說話,以為樹上有人,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