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细纹,我想我也是这样吧,只是镜子不够清晰,始终看不清。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看着钟尘了,不带任何想法,只是单纯地看着他,看着他,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从我十六岁起认识他,到如今我快三十,从与我相识,到相爱,到相恨,光阴的流淌没有任何征兆,而我只是这样看着,看着,他似乎就这样在我的目光中老去的。
十八岁的他,和三十岁的他。
我看着钟尘,不着痕迹地老去。
那些侍卫必然不知道下面掉下来是湖泊,因此大概只能从另一条小路努力下来,那路据说崎岖不平而且绕来绕去的,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来,是以等天逐渐变暗,气温越发寒冷之时,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已经耽误了几乎一整天,任务早就达成,然而眼下的问题就是我与钟尘上不去。
因为我浑身被打湿,气温又越来越冷,钟尘只说熬过今晚,明天再寻路上山,我想到明天药效过了,该是怎样的疼痛便很有些担忧,但……也罢,现在湿漉漉的,天也黑,想上去也并不简单。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钟尘又去寻了一些木柴,说是在山谷中可以防野兽。
我已经被冻得毫无力气,火势能大些我自然更乐意,钟尘一直很沉默,我也无话可说,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直到我实在忍不住,咳了几声,胸口感觉太闷,人又很有些疲乏。
“你往里边坐些。”钟尘忽然道。
我不解地照做了,钟尘也挪了个位置,几乎整个人挡住了洞穴口,而我坐在他正对面,中间隔着一团暖融融的火焰。
我明白过来,钟尘在替我挡风和寒气。
钟尘要是想做出负心的样子,可以让整个皇宫的人都以为我被抛弃。可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足够让一切都抵消,我本该什么都懂,但懂了,却又无法接受。
今天发生的亊有些多,我力气也消耗掉大半,没一会儿就抱着膝盖沉沉睡去,第二日依然是被痛醒的,清晨气温依然很低,我裹紧了衣服,却还是抵不住一点寒冷,如第一次一般的刺痛只增不减,我咬紧牙关,浑身发抖,不想让一旁还闭着眼睛休息的钟尘看到我这个样子。
可钟尘一向浅眠,我一直在发抖,他大概很快察觉,蓦然醒来,眼神十分清醒,他皱眉道:“你怎么了?”
我没有力气答话,只能有气无力地喘着气,闭上眼睛不愿去看钟尘。
他一睁眼,我的狼狈就无所遁形。
钟尘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一样,道:“你骗我?你身体根本就没有休养好!”
我依然不语,或者说,我也没办法回答。
钟尘显然是又怒的,但他却很快压抑住了,下一刻,一件带着钟尘体温的外袍盖在了我的身上。
钟尘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先撑着!”
而后他起身往外跑去,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堆木柴回来,而后低头细心地生火,等火光再次亮起来的时侯,我听见钟尘微微地松了口气,接着他依次放上由小到大的木柴,火光逐渐旺盛,噼里啪啦,像一首紊乱的歌谣。
寒冷稍稍退却,我有气无力在火边,钟尘一言不发,生起火后,温度升高了,我与钟尘之间的气氛却越来越冷。
“你……怎么会这样? ”他大概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换血。”
我依然没法说太多话。
钟尘道:“你第一次明明半个月就好了。”
“不一样的。”
他没有再问有什么不一样,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惜,其实这种氛围下,我很容易一个心软就说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可他没有再说话了,我也很快冷静了。
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