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兴好笑地拿起帕子替她拭去唇边水迹,“难得楚卿也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不过朕隐瞒了你这么久,不会怪朕吧?”
楚歌略有些艰难地将那橙肉咽了下去,问:“莫非陛下是认真的?”
一直到端木兴说完整个故事地来龙去脉,楚歌都处在一种恍惚之中。端木兴是在开玩笑么?他编了故事来骗她?一定是这样吧?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可楚歌最清楚皇帝陛下演戏的本事,当初他们一起骗楚郡侯的时候,她就曾经惊叹佩服过他的“表里不一”。他们彼此戏谑共同演戏地情谊,也就是那时候结下的——几乎已经成为习惯,就像日常里没有外人在场,他有时也会做出个一往情深地模样看着她……
可是……他说她是先帝遗腹;他说秦婉儿本是伺候她母亲的宫女;他说他早在五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说楚郡侯能容得她留住在楚府,本来就是预备的对付他的手段,一旦他不听话,随时抛出她这张牌来顶替;他说秦婉儿被钉死触仙台就是因为她;他说他有先帝的血书为凭,有当年埋葬秦婉儿尸体的兵士口供为证……
楚歌只觉得喉咙干干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秦婉儿的死,是她的原因么?……手里的橙瓣已经被她揉烂,桂花一样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却仿佛带了些血腥的味道。她是不是端木兴的“皇弟”,是不是秦婉儿的骨肉似乎已经不再重要,记忆重回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她瑟缩着幼小的身子躲在帷幕之后,被触仙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惊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魔鬼一般的楚郡侯施施然离去,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尸体一节一节地从柱子上取下,浇上菜油放火焚烧……那满腔的怒意曾让她不惜一切代价走上复仇的征途,甚至认贼作父,帮楚缙卖官鬻爵,搜刮金银来博取信任……现在他说,秦婉儿的死,是她的原因?
也想过查找秦婉儿的死因,但那时她实在太小,什么都不懂,知道楚缙向来有些奇怪的爱好,大概是虐死了秦婉儿又怕秦婉儿大理巫女的身份惹来麻烦,所以才会编造出秦婉儿急病猝死的鬼话来骗人……
楚歌本来体弱,此刻更是脸色苍白,汗下如雨;不过她一直半靠在榻上,端木兴又是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竟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待到他又剥了一个橙子要往楚歌手中递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唇瓣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他一靠,便软软滑倒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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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二十章 酒入愁肠
待到他又剥了一个橙子要往楚歌手中递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唇瓣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他一靠,便软软滑倒在他的怀中。
端木兴结结实实吃了一吓,连忙揽住她,高声唤人。谁料楚歌忽然一挣,纤弱的手指无力地推拒在他的胸膛上,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要传……太医。”
端木兴一愣,低头望去,只见他本以为已经晕倒的楚歌,这时却睁着一双乌黑通透的双眸,怔怔地凝视着自己。那黑眸衬着雪白的脸色,越发楚楚惹人怜惜。
“臣没事。只是一下子有些眩晕,躺躺就好。”楚歌看穿了他的犹豫,竟是微微弯动唇角,笑了一笑。
她已经瞬间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立刻警醒。催眠师最注重精神力的控制,哪里是那么容易晕倒的体质?就是当年亲眼目睹秦婉儿的尸体,她也不过是惊吓不能移动而已。
端木兴于是挥退了门口听到呼唤匆匆赶来的宫女,轻手轻脚地将怀中的楚歌放在榻上,抱过丝被来替她盖好,又回身去寻找杯盏为她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