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陌和辛锋寒的注意力,都被那“快死了”几个字牢牢引住——这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两个人谈论起来的感觉却如此轻松?开玩笑一般,混不在意?如果不是真的……已经不用考虑这种可能了,谢聆春马上证实了消息的正确性。
“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却赶来质问我为什么瞒着你自作主张?他一定也告诉你你的命只有静养才能活得长久些吧?赌气是最要不得的情绪,难道你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留在京城么?”
“不是赌气吧?”楚歌的目光扫过辛锋寒和亦陌,暗自庆幸有这两个人在身边,总算不用畏惧现在谢都指挥使大人无孔不入的色诱**,“我想我是不相信你。你能利用武青对义父的怀念让他接受我这么个累赘在身边,能把远走大理的段南羽避人耳目带到芦泉岛,精明到这样地步,还有人敢于将后背交付给你么?”
“哦。”谢聆春似模似样点点头,“原来你那会儿那么激动说的话,都是反讽阿!真是失败,我还以为你的确相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也不是不相信你是为我好。只是,我更相信自己。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喜欢别人隐瞒我,替我做决定。”楚歌终于顺利地将心里话说出来,轻松了许多,“我说过,我要留下来,我要的东西,不用你这么帮我,也能得到。”
“可是我就是喜欢帮你。”不顾旁边两个人瞠目结舌的模样,谢聆春象孩子撒赖一样地混搅,“我说没说过我最没有立场的了,只要你坚持,我完全可以退让;你一定要留下来,那我就帮你留下来好了。”。
正文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雪天里的温暖
熙德十六年的冬月末,冬至祭天大典过后,那场令整个大赵朝廷惴惴良久的内阁纷争,终于尘埃落定。
权力的更迭并没有象众人想象的那般张扬,没有雷霆手段,没有血溅朝纲;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大赵的朝局不可逆转地发生了改变,那绵延了整个冬日的飞雪,似乎也在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冬至前三天,皇帝陛下为祭天而移驾大庆殿斋戒之前,特旨召见楚大学士;祭天当日,武英殿大学士,少师,光禄大夫上柱国工部尚书王英,以老病为由,告假不曾出席;第二日,上书请求致仕。
御笔亲复曰:“准。”
没有推拒,没有假惺惺的安慰,这位一辈子游刃官场的老人,转头间丧失了所有,黯然引退。
他曾经递上去留中的那些密揭,也都如石沉大海,再无人提起;曾经燃起他无穷希望的那个人的态度,终究带来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在王氏家族因为他的失势而开始走上下坡路的同时,人们也惊恐地发现,在这次权力的更迭中,甚至连一向活跃的言官,都没有发出过什么质疑的声音。
斗争,完全被压制在了水面之下;而胜利者,严格说起来,也并不是那位获益良多的楚大学士……原本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就是从楚大学士联络百官而广泛寻求着支持的态度来看,也是万千准备要与王阁老斗一场硬仗的,那些朝廷中的各位高官,也纷纷为此而微妙地做出了立场的表态——然而所有预备出击的重拳都转瞬间丧失了目标,皇帝陛下轻飘飘地按下了一切,在,冷眼旁观了十几天之后。
这就是皇权。真正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去留。
而也正是经由此事。让朝野中人于楚缙逝世九个月之后,真正意识到了谁才是这天下地主人。如果说端木兴亲政以来,还有很多人曾经弓弦绷得紧紧打算或“死谏”或“强抗”来反对皇帝陛下可能“不正确”的作为的话,那么经过这九个月的消磨。经过朝堂几番看似不起眼地位置更替。再看过去时。就会发现不知何时,大赵地政局已经幡然改变。
当初那些对忽然接手朝局地皇帝陛下或忡忡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