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那种笑容……尚人不明白。
还是野上并没有体认到自己的行为的严重性?脑海中倏地闪过的想法,让尚人大感震惊。
「野上,你搞错了,我是来为这件事做个了断的。」
「咦?」
野上脸上的笑容……
「开始的人是我,所以这场幕也必须由我拉下。」
瞬间僵硬、黯淡。
「我不能让樱坂为我承担所有的责任,所以我必须亲口把话说清楚。」
野上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他不明白尚人到底想说什么。
尚人正面迎视野上的视线,下腹微微使力。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当你的义工也到此为止。」
「咦?」
尚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残忍。
「樱坂只是代替我说出想说的话罢了,野上,请你不要忘了这一点。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无意陪你一直舔舐伤口。所以,我不需要你。」
野上瞠大双目。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这些。我已经不想再当你的保姆了。」
尚人将手指戳进野上仍阵阵抽痛的伤口,用力翻搅。
会再次流淌新的血滴吧。伤口会溃烂、化脓吧。即使如此——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发生这种事让我打击很大……」
在野上拼命捂住耳朵之前,在他从不想正视事实、移开目光之前,尚人必须挖出这份伤痛,重新刻上记忆。
为了野上?不——是为了樱坂。
为了矫正已经扭曲变形的道理,尚人不想把话说得那么动听,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无法当作不曾有过,那么尚人就必须背负因自己而起的伤痛。
「樱坂所受的伤,让我觉得比自己受伤还痛,因为樱坂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从肩膀到手肘血肉撕裂的痛苦,不久将会淡去。但是樱坂身上留下的伤痕,正好与尚人所受的心灵创伤以相反的形式,形成无法抹灭的证据。
「但是……筱宫同学也是光矢最重要的朋友啊。」野上的母亲颤抖的嘴唇略为泛白,用干涩的声音代替野上发言。
尚人视若无睹。
「一个无法站立的人会被众人抛下,然而自己做过的事,没有人能代替你扛起责任。野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好自为之吧,再见。」
尚人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野上的母亲紧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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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筱宫同学,请你等一下!」
她用力抓住尚人的手,尚人因此停下脚步。她脸上似乎说着「我怎能放你走」,用双手紧紧抓着尚人不放。
「你想在这时候抛弃光矢?骗人的吧?光矢只能依靠你了啊?」她用尽办法说服尚人。
「所以拜托你,再重新考虑一次好不好!」
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不,自私自利地只考虑到自己的母亲令人心生厌恶。
「野上就是因为一直依赖他人,所以才无法向前迈进的吧?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除此之外,他对野上已经无话可说。略为皱起的眉间如实地道尽一切。
「樱坂只是想向告诉野上这些罢了。」
因为尚人一直犹豫不决,没有表达清楚,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但是野上的母亲也必须负一半的责任吧?
尚人心里不禁浮现这个想法,咬住下唇。
「所以我认为我应该亲口把话说清楚。接下来就只能靠您好好面对野上了吧?」
野上母亲僵着一张脸,呆立不动。
尚人甩开她的手,向她行一个礼后,再度迈步离去。
医院正门的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