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没有听出她弦外之音,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漫漫道:“我先前十六年里对皇城一无所知,战战兢兢,只想着一直依着规矩便不会出错。而今三年了,那些规矩业已渗透到我的骨血之中。”
眉庄听我如此说,为初进宫时未事事提点我而颇有些歉意的握着我的手,我仰着头去望那天边被太阳镀了金边的云彩,轻轻道:“那时候还与眉姐姐不熟,竟不能想到如今我们会这样交心而谈。”
眉庄听我一句不曾提及甄嬛,斜睨着我的目光中蕴着浅薄的笑意而又暗藏着些深沉,“你刚才说的都是要紧的事,为何却是当着我的面说?”我一怔,低头看她脸上的忧虑,索性摊开了说:“眉姐姐知道,何必再问?”
眉庄一息,继而深吸了口气,“你是恼元宵节宴上嬛嬛以宝哥儿做借口一事?”我沉默,眉庄心绪不稳,颤声道:“那你是恼那年嬛嬛不肯为你父求情之事?”我招来三丈外立着的奶麽麽抱走宝哥儿,才轻声道:“眉姐姐说笑呢,我父亲的事嬛姐姐到底是向皇上求了情的。我虽不才,她的恩情我一直记着的呢。”
眉庄长长松了口气,正待换上笑颜说些什么,就听我以更轻的声音道:“不过我也一向小气,第一次求嬛姐姐时哪怕她是去见皇上而不为我父亲求情呢,我也不会对她落下心结。”眉庄手一抖,直直的拿眼看我。
我募得心肠一软,实话实说道:“但嬛姐姐后来毕竟救了我父亲,我虽心里有点不舒服,也无话可说。真正让我和嬛姐姐疏远的是她怀疑我诱惑了甄衍。”眉庄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道:“嬛嬛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在甄府时我日日和嬛姐姐作伴,我做了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也是去岁元宵节,我原不知道甄衍进宫探望嬛姐姐,贸贸然去找嬛姐姐玩,恰好遇见了甄衍。自那之后几天,嬛姐姐每每拿话刺探我,我也不是泥性的,只好疏远她了。”
眉庄哑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劝我,我低低的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又何必去甄府小住?不结识嬛姐姐与我才是最好的罢?”时下,清誉对女子由为重要,尤其是这后宫女子,甄嬛那番心思若被有心人得知,只怕我早就香消玉损了。
眉庄左右为难,一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一面是有性命之交的闺蜜,她如何能取舍?我叹息一声,道:“姐姐不必为难,嬛姐姐与我与我父亲都有救命之恩,我虽不喜她怀疑我,但是救命之恩不可忘。我是决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的。不然我前面的那一番话也不会对你说,是不是?”
眉庄勉强笑笑道:“你最重情义,否则之前嬛嬛被冷落时,你也不会常劝皇上去棠梨宫。”我闻言颇有些心虚,于是道:“眉姐姐去劝说嬛姐姐莫要再插手朝政吧,我去睿和堂准备准备,再过三两日,马贵人禁闭就结束了呢。”
甄嬛是个骨里傲的人,有一向有才智有抱负,如何能被眉庄三言两语劝住?四月初八,汝南王上表为生母玉厄夫人请封贵太妃。甄嬛献计,封岐山王生母钦仁太妃为淑太妃,玉厄夫人为思肃贤太妃,平阳王养母庄和太妃为德太妃,生母顺陈太妃加礼遇,遥尊清河王生母舒贵太妃为冲静元师、金庭教主,上皇太后徽号为“昭成康颐闵敬仁哲太后”。慕容妃复位华妃。
这是实实在在的干政了,我听闻只微微一笑。不论甄嬛为的是什么,她这几月的举动太惹人注目了。而汝南王、王妃、世子、龚定帝姬,思肃贤太妃都已是封无可封之地。听闻汝南王最近十分得意,我却招来马贵人让她最近行事小心一些。猪养肥了,距待宰只日已不远矣。
这日我去太后宫里请安,抱着宝哥儿,才到门口就遇见甄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