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次淮军出兵自江北而出,困城近乎是在一下午的时间内完成的。当徐州被困的消息传到新皇那里,闵少顷以为新皇会大惊失措马上召集亲随开溜,没想到新皇擦了擦因风寒流出的鼻涕,支吾道:“来就来呗。总之刘将军没回来。朕哪都不去!”
闵少顷再次惊呆了。这朝廷自新皇至下,一个个全都是怪胎,现在徐州城被困,城破也只在旦夕之间,这新皇何来的自信这般有恃无恐?
闵少顷急忙提醒道:“皇上,那可是淮军的主力啊!”
“朕知道那是淮军的主力,我们不一样也是主力吗?主力对主力,而且有这么多兵。守个城应该没问题。刘将军说过,要攻陷徐州城这样的大城市,至少要三五万的兵力,还要在辎重充足以及守军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准备的很充足嘛。”
闵少顷心中暗叹,这个新皇可真是“平易近人”,说话都说起“我们”,毫不见外。看来新皇对守军以及城防还颇为自信,但他也明知道新皇自从进了徐州城就猫在行宫里没出去过,这自信完全来自那傻乎乎的柴锦以及猴精一样瞿竹的汇报。
盲目的自信!
昏君!
闵少顷虽然在心中慨叹着,却也觉得这昏君昏的有些可爱。至少是徐州城军民喜闻乐见的。
在这种情形下,闵少顷也就不好意思说其实攻城的淮军不止三五万。是守军的十倍以上,也不好意思说其实城中什么都缺,连带陛下您还缺心眼,被您信任的那个刘将军骗了都不知道。他知道,新皇留在徐州城其实是徐州城的幸事,连带是大顺朝廷的不幸。
本来闵少顷以为新皇会召集召开一个军事会议,最后新皇却只是无奈叹口气道:“淮南的,就是不如淮北的好。”
闵少顷一愣,难道新皇这话在暗示着什么?淮南不如淮北,这是说淮王的军队最后必败!?看来新皇在盲目自信的同时,有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睿智。
很久以后闵少顷才得知,其实这一天皇上说的是淮南的蛐蛐不如淮北的好斗。
淮军兵临城下,作为全权负责城防的徐州太守,现在也不得不东奔西跑去问过这些大佬们的意见,从行宫出来,他便去求见讨逆大元帅柴锦,而此时的柴锦不慌不忙地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完闵少顷汇报,柴锦寻思了半晌后揉揉鼻子道:“天凉了。”
这柴锦比新皇还二,闵少顷看到这柴锦就感觉心烦,一点正事都不干,说他务实最多只是主持修了修城墙而已,添砖加瓦的也没见他动手,动了动嘴皮子,修的还是没用的西城墙。谁都知道徐州西边是朝廷的大后方,淮军要主攻也不能冒着被人包抄后路的风险从西侧主攻。
“柴将军也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闵少顷听柴锦说话也嘟囔着声音,心想多半也是的了风寒,便习惯性问候了一句。
“还是闵兄细心,我知道了。”柴锦难得脸上露出笑容,闵少顷从见到柴锦开始,就记不得见他笑过,这一笑,倒让他心里觉得有点发毛。
阴笑?!
其实柴锦只对他自以为熟稔的人笑,闵少顷关切地说了一句,他心怀感激也就笑了。
“闵兄,还有别的事吗?”
闵少顷心中苦笑,这是要赶客?外面淮军都已经将徐州城给合围了,怎么就不见这个讨逆大元帅作出紧张的反应?难道非要徐州城破的那一天,他才会重视?
“柴将军,淮军四面困城,今夜就会法器总攻了!”闵少顷恨的真想掀桌子砸椅子,跟这么个笨人怎么就说不通呢,偏偏他还是自己的上司,新皇亲自授勋的大元帅!
柴锦看了看棋盘,低下头道:“淮军不会来攻的,这两天都不会。”
闵少顷一愣,如果说新皇的自信源自于无知,那这讨逆大元帅的自信又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