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女人的脸。
……
什么!
他猛地从榻上窜了起来,接着他就震惊地看见了床铺中间那红得刺眼的一滩血。
他睡了一个女人,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姑姑姑姑姑娘你你你醒醒……”
李林风磕磕绊绊地说着,伸手推了推女人的肩膀。结果女人只是哼唧着翻了个身,把印在雪白肌肤上的更多痕迹露给了李林风,并没有醒过来。
李林风抬手敲了敲脑袋。
放下。
又敲了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最艰难的时日都过去了,到最后他却一头栽到了女人身上。
“为什么女人不行呢……”
章台柳喃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现在距离长安已经很近了,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即将和吐蕃军打上照面,而这一切的征兆就是眼前这支装扮奇怪的部‖队。
章台柳听不出他们的口音,也看不出他们的来路,不过大抵也不过就是关北的那群吧。章台柳远远地跟着这支队伍已经有几天了——这是他的补给物资——收获就是他发现这支队伍的作息简直规律到不行。
比如现在。
正是戌时,到了部‖队里取乐的时辰了,于是一群眉清目秀的男子就被拉了出来。他们各个都细皮嫩肉得,看上去十分好吃,然而他们呆滞的目光和迟缓的动作却又让人倒了几分胃口。
但与呆板外表相不符的,是他们高涨的性‖欲。
他们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躺到了地上,营地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淫‖笑声。距离他最近的还是个熟人,前几年震动万花的一个丹青弟子。章台柳也曾看过他的画,无奈柳大夫是个粗人,啥玩意儿都没看出来,光看着那张纸实在是太贵了。
想到这里,章台柳的目光从他绯红的双颊上移开,落到了他扭曲成一团的双手上。
……为什么女人不行呢?
那个丹青似乎看到了暗处的章台柳。他愣愣地望着章台柳藏身的那丛灌木,空荡荡的眼睛里忽然爆发出了炫目的神采。他抬起了那只指骨被碾碎了的手,从那团用皮肉碎骨打成的死结中,抽出了一根扁扁的手指,薄得跟张纸儿一样的指尖笔直地指着章台柳的双眼。
然后他身上的男人猛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从他身上退了下来。因为这个动作,丹青的食指终于不堪重负了似的彻底崩坏,一根指骨刺穿了那层薄薄的皮儿伶仃地支楞了出来。他就用这样的一根手指,费劲地伸长再伸长,似乎是想要碰到几步之外师兄那修长完好的手指,然后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会哀求师兄赐他一死。
然而他碰不到章台柳的手指,所以他只是指着那里,苦苦地指着自己若求而不得一场解脱。
章台柳抿着双唇,左手死死地按住了自己颤抖着的右手。
然后他看到,那个丹青维持着求死的姿势,忽然流泪了。
他的眼白迅速发红,连带着整个眼周都很快地泛起了红晕。接着那双眼中仅剩的一点点微光被扭曲,融到了一团晶莹的光里,接着水光一闪,一滴泪就这样顺着他微微扬起的眼角擦过他夹满了泥土和碎肉的鬓发,狠狠地敲到了坚硬的土地上。
然后又是一滴,坠在了同一个位置上,而这次土地被这滴泪打出了一个砖红色的小窝。
章台柳放松了双手,他不抖了。
为什么女人……不行?
当夜子时,蛮人营地。
一条绿色的光带忽然在营地的一角闪了一下。巡夜的士兵一皱眉,揉着发懵的双眼仔细地瞧了瞧,却什么都没看见。
章台柳在树枝上看到他揉着眼睛离开后,就迅速一提气力向着最边缘处的那个帐篷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