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警官見到她一陣陣覺得面熟,就連人質的名字,他也覺得耳熟,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擺擺手,示意女警將許檸帶下去做心理輔導。
許檸搖頭,一把抓住女警的手,道:「警官,等他出來,我再去。」
女警深深看她一眼,點頭,扶住她的肩膀,陪她一起等在警戒帶外。
天已經隱隱要亮了,東方未晞,像是被暈染開的水墨,即將展現出光明燦爛的景象。
秦警官將地形圖鋪開,衝著對講機嚴肅道:「狙擊手就位,對方有槍,一但談判不成,對方情緒異常,為了人質的安全,請立即擊斃。」
「收到,收到。」
狙擊手就位,武警將整棟樓包圍住後,被關停的警笛聲才齊齊放開,帶著天然的震懾感傳進去,撼動著黎嘉樹的神經。
「你已經被包圍了,你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刻釋放人質,不要一錯再錯,爭取寬大處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再抵抗了。」秦警官渾厚的聲音隨著擴音器傳遍整片工廠群落。
黎嘉樹瘋狂地大叫起來:「黎嘉譽!許檸果然沒有那麼在意你,她竟然一出去就報警了,她是不想讓你活了吧!
你看看你,簡直就像一個小丑,就是一個沒有人愛的垃圾!你為她做了那麼多,可她怎麼對你的呢?」
他扭過頭,就見黎嘉譽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好像他才是那個跳腳的小丑:「是我報警的。」黎嘉譽說。
黎嘉樹啞聲,怒罵道:「你瘋了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許檸站得直直的,握著手機的手指不斷收緊,關節處泛出青白,電話還沒有掛斷,即便不能跟著警方進去,也好像能親眼目睹似的。
秦警官帶人試探著進來,想要和黎嘉樹進行談判,發現黎嘉譽身上傷痕無數,腿似乎也斷了,狀態非常不好,心裡一咯噔,談判的想法下去了大半。
黎嘉譽瞥見對面樓上的一個小黑點,勾起一個輕蔑的笑,輕聲說道:「黎嘉樹,你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
「住口!你閉嘴閉嘴!」黎嘉樹暴怒。
黎嘉譽不依不饒,語氣淡淡的,甚至絲毫沒有作為人質的自覺:「你之所以打壓我,不過就是因為鳩占鵲巢的恐懼和自卑罷了,生怕我真的搶走了原本就不屬於你的一切,但是搶來的終究是搶來的,你所在乎的一切都沒有了。
親情?你那始終依靠的父親逼你捐腎。
金錢?你的公司被我收購,哦,也不能叫你的,那是我的爺爺,施捨給你的……
或許今天以後,你就該在監獄裡了。」
「酒駕致人死亡;帳務造假;綁架勒索金額數量極其巨大,並在過程中對人質造成傷害;非法持械,你猜要判多少年?三十年?也許吧……」
黎嘉譽的聲音很輕,幾乎是貼著黎嘉樹的耳廓擦過,秦警官聽不到,捧著手機的許檸也聽不到,他們只能聽到黎嘉樹如困獸一樣暴怒的嘶吼。
「住嘴,你住嘴!我不可能坐牢,絕不!黎嘉譽你去死吧,陪我一起下地獄!」黎嘉樹目眥欲裂,舉起□□一把抵在黎嘉譽的太陽穴上,手指落在扳機處,顫抖著。
「砰!」
鮮艷的血和潔白的漿濺在黎嘉譽臉上,黎嘉樹帶著暴怒的表情,身體直挺挺地倒下,死不瞑目,瞪著黎嘉譽佇立的身影。
對面樓上狙擊手收起狙擊槍,回道:「收到,犯罪嫌疑人已經擊斃。」
秦警官示意開槍的手勢收起,衝上前去,將黎嘉樹手裡的□□踢開,幫黎嘉譽鬆綁。
他走近了,才發現怪不得黎嘉譽這個名字耳熟,許多年前,黎嘉譽還在上高中時候,兩個人見過多次。
一個可憐的,俊美的,無人管教的叛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