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顿了一下,朱祁钰问道:“朕和朝廷真的是一体的吗?”
仪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是啊,天下人总是在说,皇帝奉天牧民,但是仪铭身为文官,也是知道的,皇帝许多时候说话也不是那么好使的,即便是大明开国之君朱元璋那样的皇帝,也经常被文武百官劝阻一些事情,只不过美其名曰为谏言罢了。
朱祁钰继续说道:“子新明白了吧。”
“这天下说是朕的,实际上是你们士大夫的,真正掌握天下的是士大夫,不是朕,所以只要东南那些商贾收买了其中一些士大夫,那么朕想要绕过你们去做一些事情就不可能。”
“而那些商贾一旦知道了倭国有海量的金银,定是想自己独吞下去,毕竟朕乃大明天子,如果朕也出手了,那他们就只剩下喝汤的份了,最大的肥肉必须是朕的。”
“但是,现在这个消息是从朕这里透露出去的,朕已经知道了,而且朕是肯定不会放过的,那么他们会怎么做呢?”
朱祁钰的语气越来越冷,继续说道:“想要独吞肥肉,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朕弄死,换一个听话的人上来。”
仪铭也是越听越害怕,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是那群商贾,把朱祁钰搞下去,定然是最好的选择,自己手里有钱,江南又是人口稠密之地,南京还有军器局和大都督府的兵器仓库,造反的一切基础都有了,只要弄死朱祁钰,换一个自己能掌控的人上位,甚至自己上位,那所有的金银就都是自己的了。
不过仪铭还是问道:“不会吧?不过是区区一些金银而已,那些商贾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做这事儿?”
朱祁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太祖谕令,大明官员不得贪腐,贪污六十两者剥皮实草,于衙门口示众,但是大明官员就没有贪腐了吗?朕再说一遍,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仪铭无话可说。
朱祁钰说的没错,虽然开国的时候大明对贪官污吏实行的严刑峻法,但是依旧没有能彻底消灭朝廷的腐败,到了今天只会愈演愈烈,别的不说,前阵子查抄大兴隆寺,不就查出来石璞张輗等人有贪腐之举吗?只不过朱祁钰没有处理而已。
不过仪铭突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在说礼部的事儿吗?不是在说朝廷喉舌的事儿吗?怎么就莫名其妙扯到这儿了,于是立刻提醒道:“陛下,还是说说朝廷喉舌的事情吧!”
经仪铭这么一提醒,朱祁钰也反应了过来,笑着连声道:“对,对,朝廷喉舌,朝廷喉舌。”
想了想,朱祁钰说道:“所谓朝廷喉舌,实际上就是话语权的问题。”
“如今天下的话语权一分为二,一半在朕这里,在朝廷这里,也就是朕的旨意和朝廷的政令,另一半则在地方官吏和士绅那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风评,还有朕的旨意和朝廷政令的最终解释权。”
“天下百姓不识字的人十之七八,他们看不懂朕的旨意和朝廷的政令,所以底下的官员和地方士绅怎么解释,他们就会怎么理解。”
“如果朕的旨意和朝廷政令侵犯到地方士绅的利益,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曲解。”
“赵宋王介甫的青苗法和募役法就是这么失败的,原本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借贷给百姓让他们渡过难关,等秋收之时还给地方衙门即可的青苗法,被他们曲解,对没有需要的百姓强行放贷,没到时候又强行收回,因此不少还算过得去的百姓也被他们欺压,不得不卖田卖地,自己沦为佃户或者流氓,地方上的士绅则是以高利贷的形式赚去巨额利益,发家致富。”
“募役法也是一样,原本地方士绅可以用银钱雇佣百姓代其服役,这样朝廷不仅可以解决无人可役的窘境,百姓也可以有银钱谋生,地方士绅则只需要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