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不记得从哪里看过,唐宋时候处于间冰期的中厚期,有一个几百年的气温上升回暖过程,所以这时候的长安、洛阳一带的气候堪比江南,只是冬天稍微冷一些。
冉颜和冉云生看着她欢喜的样子,也不禁微笑。
开始晚绿还精神十足,一天后便蔫蔫的,第三天之后已经趴在马上起不来了。幸亏为了照顾冉颜,中途还休息了好几次,否则恐怕得要了晚绿一条小命。
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冉颜也有些吃不消,她现在才知道出门坐船是多么幸福的事情,马车颠簸,险些将一身骨头弄散架。
“再忍忍,前面就是新丰,我们到那里去歇一歇。”冉云生倒了杯水给冉颜,安抚她道。
冉颜虚弱地抬了抬眼,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问道:“新丰距离长安还有多远?”
“很快,大约两三个时辰。”冉云生见她不喝了,便接过茶盏。
两三个时辰……也就是四到六个小时,再快点也得小半天的功夫啊!但想到在新丰能歇歇,冉颜心里便觉得安慰多了。
坚持了约莫两刻,马车入了新丰。
饶是冉颜这种不记得多少诗词的人,也听过“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这句诗,诗句倒未曾夸张,新丰几步一家酒肆,从窗向外看,只见街道两侧到处酒旗飘扬,时不时有纵马的少年疾驰而过,少年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冉颜不自觉地唇角微扬,连一路的疲惫都消散了些许,不禁叹道:“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冉云生笑道:“阿颜碧玉之年,怎么言语如此沧桑?莫非这几日行路,让你度日如年?”
“何止如年,简直是如十年。”车外传来晚绿哀叹的声音,她询问禄乐快到地方了,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冉云生笑容灿然,“这是我们家在新丰的酒楼,掌柜是个妙人儿,也许你与她能聊得来呢。”
冉颜也有了几分兴趣,冉云生的说话方式和为人一样温和,从不会狠狠地诋毁旁人,亦不会夸张的褒奖,能得他如此评价之人,想必定有有趣之处。
下了马车,冉颜便瞧见有几个小二候在门口,冉云生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们掌柜呢?”
一名瞧上去稍微机灵一些的小二伶俐地答道:“回郎君,钟郎君欠了半贯钱,说要以诗文抵债,掌柜不肯,钟郎君之后便不曾来过,掌柜午膳后便上门讨债去了。”
“嗯。”冉云生点点头,便转向冉颜道:“容掌柜从前是母亲的贴身侍婢,后来带了阿韵一段时日,阿韵别的没学会,倒是把她的一毛不拔学了十成。”
冉颜抿唇一笑,原来冉韵的性子还有出处的。
一行人穿过大堂快要入了后院,大堂中却陡然一静,只听见“噔”、“噔”、“噔”一步一步不急不缓下楼的脚步声,静默许久,才有小二反应过来,声音有些拘谨地道:“郎君您好走……”
冉颜几人不禁止住笑声,往堂内回望。
待看见下楼之人,冉颜不禁怔住,那人一袭黎色圆领袍服,墨发如缎,肤白如脂,薄唇之上鼻梁高挺,长眉斜斜飞入鬓,五官雕刻一般分明,那双眼睛漆黑中隐隐透着幽蓝,犹若千年寒潭。
他似乎感觉到了冉颜过于直接的眼神,淡淡地向这边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是微微一怔。
“又见面了。”冉颜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昨日才见过一样。
苏伏薄唇微微弯起,本就倾城的颜色,愈发鲜亮起来。
邢娘几人张了张嘴,眼中尽是惊色,冉云生与冉颜并肩,并未瞧见她们神色变化,只是不知道冉颜什么时候结识了这样出色的人物。
“在下苏子期。”他这是告诉她,他还用原来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