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她还要说话,便微微抬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我要礼佛。”
她身边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上前扶了她。萧瑀和独孤氏连忙起身相送。
老太太顿了脚步,道:“我这几天身体还算硬朗,打算去长安一趟,亲自看看那冉十七娘的品性。”
“母亲!”
“母亲!”
萧瑀和独孤氏不禁大惊,一个九十岁的老人家了,在家颐养天年不行吗?还到处乱跑,这得让人多忧心啊!
“我自小就在长安长大,也在长安生活了几十年,趁我现在还能走动,自然要去看看。我心意已定,不必多劝。”老太太略有些不耐烦,在侍婢的搀扶下,出了门。
回到屋内,那妇人轻声问道:“您怎么不说明,崔家也有意要迎娶冉十七娘,万一郎君和夫人知道您已经修书派人去提亲,回头心生怨怼就不好了。”
“知道又能如何?”老太太笑道:“我孙儿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八字相合的娘子,他又瞧得上眼,这不是天赐良缘么?怎么能被崔氏抢先了去?”
妇人在她背后垫了褥子,抿嘴轻笑道:“您啊,还是这么固执,也不知舒娘那边进展得可顺利,等婚书定下来,您也好安心啊。”
“谁说不是,九郎家里连个侍妾也无……说回来,侍妾生的孩子我也不稀罕!只盼九郎媳妇头一胎还是生女儿好,我就喜欢女娃娃。”老太太说罢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您净说丧气话,夫人三天两头地吃汤药,您现在的身体比夫人还硬朗呢。”妇人佯嗔道,说罢又与她议论起萧颂若是生的女儿会像谁,“听舒娘说,那冉十七娘生的一副好模样。”
老太太一听便来了兴致,哪里还理什么佛,兴致勃勃地开始想重孙女的名字来。
这厢正说得热闹,那边独孤氏心里却不怎么痛快了。人家都说媳妇熬成婆,她如今都六十了还被婆婆压着,今早被老太太堵了一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不禁小心翼翼地探萧瑀的话,“夫君,钺儿的婚事……”
“母亲说的也对。”萧瑀见她吞吞吐吐便打断道:“吴王恪的血统高贵举世罕见,可他不还是吴王恪?”
萧瑀这话说得不算隐晦,李恪的曾祖母和外祖母都出自独孤氏,曾祖是唐国公李虎,外曾祖是隋朝开国皇帝杨坚,祖父是唐高祖李渊,其一人身有杨隋,李唐,和独孤氏三豪门之血脉,可谓天下第一人。然而这又能如何?血统并没有让李恪越过李承乾和李泰,李承乾和李泰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正室的皇后?
若要论起来,长孙皇后的出身可比不上杨妃。所以说,门第是一回事,嫡庶也重要。
萧颂如今已经二十六,过完年就二十七了,就算把正妻之位空出来,不让冉颜生子,那若是十年二十年也找不见与萧颂身份匹配的门阀嫡女,岂不是要断了萧颂的子嗣?
“妾身明白了。”独孤氏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这个三儿子命苦,偏偏摊上了个克妻的命格?况且现在自己的夫君也赞同,她也不好再继续反对,只好安慰自己,还好这冉氏不是庶民,否则她这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两人并肩回主院,独孤氏便亲自去为老太太准备行装。虽说从岐州到长安很近,但老太太毕竟年纪太大了。
天空阴沉,渐渐又飘起了雪花。
长安城也是黑云压城,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冰粒子。
冉颜还在萧颂的府中做容貌复原的工作,萧颂则去了官署视事。
因知道萧颂会回来用午餐,快到午时,冉颜用中药净了手,亲自去厨房做了午膳。她不知道萧颂的喜好,便做了普通的四菜一汤。
正在盛汤的时候,厨房的门被人推开,萧颂